这则传言也就越传越真实,到燕京土地仙这儿,传言就已经变了味。

原先的传言不过就是二位主君三十多万岁的红鸾星动,如今到了燕京土地仙这儿,就已是白虎主君同青阳主君在一处早已私定终身,过了许久了。

这一切的一切,传言中的两位主人翁是一概不知。

燕京土地仙见着二位主君,心下极想晓得这个传言是否属实,可他也没那个胆子去问,只能靠着自个儿多观察观察。

第27章 同床共枕与凡世宵禁

寮房内似乎是一直燃了檀香,醇厚温和的香味一直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

候了半晌仍旧未听见半点声响的弦锦疑惑扭头,就见玄又一脸沉思,手里的梅子糕也没动两口。

她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且先下去罢,过几日四皇子来此处祈福时,再来告知我等一声便成。”

老实说,这四帝子的死活、是否成功渡劫,也同她无半点关系,她不过是看中了玄又接了那道密诏,也就一道跟着下来了。

她此行的目的是玄又,那四帝子不过是顺带的,就同之前的小神君一般。

至于四帝子能否渡劫,这不过是司命星君手下的劫数,一回渡不过,还有第二回,左右也不是那九幽渡不过就陨灭的劫数,倒也不需这般操心。

可那死小子又为何非要命她下界护着这四帝子,莫不是太极正殿有甚么大事儿不能叫她晓得?

弦锦垂着眼望着茶碗中泛起圈圈涟漪的茶汤,抿着唇想。

那垂首退下的土地仙心下有些窃喜,他耍了个小聪明,并未为二位主君安排两个就寝的寮房。

而这青阳主君与白虎主君既未点破他的小聪明,也未曾提出这有何不妥,这不就代表着上界的传言真的是真的?

上界传言诚不欺我。

揣着窃喜的土地仙一出门又变回了垂垂老矣的模样,迈着缓慢的步子去清理还丢在白虎主君神像上的糖糕。

而搁在寮房中,一面喝茶,一面把晃着扇,还想变个话本子出来的弦锦早已注意到这个事儿。

她不言,不过就是想瞧瞧玄又在晓得后,究竟是个甚么反应。

鉴于上回在北俱芦洲去叫醒玄又,与先前在穷桑城瞧见她白虎原形的模样后,弦锦心里就存了不止一个坏心思。

倘若玄又知晓她的想法,免不了要腹诽一句满肚子坏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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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神女将将驾车领着三足金蟾飞上云海之时,略显迟钝的白虎主君合上新淘来的话本子,四下环顾一圈。这才意识到她今夜要同青阳主君同床共枕。

玄又一时傻眼。

供奉她的寺庙就这样穷么,连给两人住单独住着的寮房都没有么?

她傻眼地望着枕在躺椅上小憩的弦锦,玄又登时有点难过,难过供奉她的寺庙穷的叮当响。

一个堂堂国庙穷成这般模样,那这个楚国岂不是更穷?

只这样一想,玄又更难过了。

可她倒也没难过多久,起身走向弦锦,蹲在躺椅边戳了戳她,小声唤她:“弦锦,弦锦。”

还未睡醒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盖在面上,转而又睡了过去。

玄又晃了晃她垂在身侧的手,又道:“别睡啦,据庙里的小徒弟言,现下离戌时一刻的宵禁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去转转,熟悉一下。”

此话刚一说出口,玄又自个儿便愣住了。

想她玄又在上界,哪会有这般耐心叫人的时候,她走昔年唤人起床,走得可都是莽夫的路子。

这个受迫害极深的,青帝论第一,也就司命星君与扶柏能同比划两下了。

玄又昔年去唤青帝早起时,都是去上清宫,削去她小半个屋顶,而后再生拉硬拽地将人拽出来。

若是再柔和一点的,便是前去蓬莱寻友一凝的时候,大马金刀坐在岛主的位置恐吓她那些个僚属,催着人出来。

哪儿会同如今这般耐心。

这真真是奇怪。

玄又一面想,一面用余光瞥见弦锦握着扇柄的手紧了几分,当即挑眉,“弦锦?”

装睡被发现,又拗不过她,弦锦只得叹着气起身,套上外衫向她挥手,“走罢走罢。”

离半个时辰便是宵禁,可这燕京城城中人却未曾减少半点。

二位主君化成两股清风一路走马观花,直至到了集市的附近才寻了处四下无人的小巷子现身。

不得不说,这又过去数百年,可新奇的玩意却是层出不穷。

依旧是不怎么落到三千凡世走一遭的青阳主君,除了较为显眼能瞧见前身的东西认得外,其余的物什于她而言,那叫一个新奇。

再往前走走,路过一小摊,弦锦忽地叫住身前手里拿两糖人的玄又。

她盯着那小摊上的物什,蹙着眉问:“哎玄又,这不是奎木狼么。”

此言一出,那耳尖的泥人小摊摊主当即冲两人吆喝,“客官好眼力,这乃是白虎七宿之一的奎木狼,佩在身上可保吉利,客官要来一个么?”

“不了不了。”

玄又冲那摊主笑笑,赶忙摆手。

反手便拉着弦锦加快了步伐,直至走的瞧不见泥人小摊时,才扣紧她的手低声同她交谈,“奎木狼要是晓得自个被捏成那副样子,那还不晓得要嚎多久、流多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