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虐待的是他的身体,顾子晋摧毁的是他的心。
这两个人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顾子晋心口像被刺了一下,他单膝跪地,紧紧捏着阮余的手,“阮余,我还有机会改过自新吗?”
阮余轻轻摇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永远都忘不了。”
顾子晋迷|奸他,让殷成这个施虐狂折磨他,毁了他的高考,把他是双性人的秘密彻底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下,还有让他变成通缉犯,这些烙印无论顾子晋怎么做,都永远弥补不了他受过的伤害。
阮余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捱下来的。
阮余闭了闭眼睛,呼吸微颤,“顾少,放我走吧,待在这里我很痛苦,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梦见你怎么折磨我的。”
顾子晋用力抓住阮余往后挣的手,“阮余,捱捱就过去了,你那么能忍,就为了我,为了孩子再忍忍。”
阮余摇了摇头,眼角微微泛红,“我已经撑不下去了。”
顾子晋心脏某个地方抽抽地疼。
“顾少,等你结婚以后,我和孩子也只是累赘而已。”阮余颤声道:“如果你怕我拿孩子威胁你,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
顾子晋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在阮余心里,自己这么大费周章把他抓回来,只是怕他拿孩子要挟自己。
顾子晋咬牙切齿,“如果我怕你拿孩子要挟我,当初我会让你生下这个孩子?”
阮余闭上眼睛,睫毛抖得像暴风中的蝴蝶。
顾子晋那副浑不在乎的架势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站起身,语气又恢复成一开始的冰冷,“阮余,你回来以后就别想再走了,最好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不想听见阮余嘴里还会说出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顾子晋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莫名透着一丝落寞。
隔天顾子晋又重新找了个保姆,新保姆宽厚老实,对阮余也特别好,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可是阮余却比以前更沉默了,他不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每天就抱着孩子发呆。
保姆见阮余这副样子有些心疼,她儿子这个年纪还在上大学,跟女孩子谈恋爱,阮余只能被关在这里,连大门都出不去,就算去院子里散步都要打电话请示顾子晋。
这天傍晚,保姆照例跟顾子晋汇报阮余的情况,她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顾少,阮先生不吃饭也不说话,这样会把自己憋坏的,我看他整天盯着外头,像是想出去。不然您放他出去逛逛吧,说不定他的心情能好一点。”
顾子晋这几天本来就因为阮余的事情烦躁。更何况保姆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他跟阮余的事情,阴沉警告:“干好你自己的事,我请你回来不是让你多管闲事的。”
保姆不敢说话了。
顾子晋挂了电话,胸口憋着一股燥气,他一把推倒面前堆积成小山似的文件,拿上外套开车回家。
顾子晋走进别墅时,就看见阮余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还保持着他白天出去的姿势。
一股戾气从脚底直往头顶窜,他来到阮余身边,寒声道:“回来这么多天,你还没闹够?”
见阮余没有反应,顾子晋捏住阮余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
阮余淡然开口:“顾少,你让我回来,我跟你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顾子晋胸腔微微起伏。
他想怎么样,他想让阮余恢复成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高中生,明知道日子难过,为了上学还是能努力隐忍,而不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阮余。
顾子晋没办法拿阮余撒气,就把餐桌上冷了的饭菜全都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巨响吵醒了熟睡的孩子,稚嫩的哭声顿时传遍客厅。
顾子晋猛地停下动作,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无措,他刚想靠近,阮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远远地跟他拉开了距离,脸上充满了厌恶。
那个怨恨、防备的眼神刺痛了顾子晋的心。
阮余不再看顾子晋一眼,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哄了起来,然后踩着一地碎玻璃上了楼。
顾子晋看着阮余瘦弱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受挫的心情,他重重往沙发上一坐,被一股无力充斥着身体。
他盯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恶狠狠地想,要他放阮余离开,除非他死。
夜幕降临,阮余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从回来别墅以后,阮余就开始失眠,这几天越来越严重,经常睁着眼睛到天亮。
阮余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阮余看见奶瓶空了,习惯性起床冲奶,他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样才不至于崩溃。
阮余刚从床上坐起来,旁边的顾子晋立刻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里?”
阮余顿了顿,似乎没想到顾子晋一直没睡,低声说:“生生的奶喝完了,我下楼冲奶粉。”
顾子晋看了眼阮余手里拿着的奶瓶,莫名松了口气,“我陪你去。”
阮余没说话,只是轻轻挣脱回手,走出房间。
可能是连着几天没睡好觉,阮余的脑袋里昏昏涨涨的,加上夜里没有开灯,往楼下走去时,他不小心一脚踏空,整个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93.又要强迫我
人民医院,高级病房里。
顾子晋面色凝重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沉声道:“他情况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说:“病人从楼梯上摔下来,小腿扭伤,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其它地方没什么大碍,建议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顾子晋皱起眉头,“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