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牵起抹笑意,得体又疏离:“多谢阁主,若不是您慷慨相救,花溪村的毒症恐怕不能如此?快的抑制。”

悬镜阁驰援及时,最先中毒的村民已经全数服下了解毒剂。总算是有惊无险,一场风波意料之外地?被顺利平定。

隔着帷帽,谢沉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听?闻县主在追查投毒之人?,如何,有眉目了?”

“并?未。”容栀诚实地?摇了摇头,“官府排查了最近入城的人?士,暂未发现可疑之处。”

沂州是玄甲军盘踞之处,城防极其?严格,就?连谢怀瑾用来刺杀的那批刺客,都?只得潜藏在居庸关,不敢轻易入城。

他指节曲起,轻敲了敲扶手,意味深长道:“隋阳郡主驾临沂州,此?次辞花节应是最盛大不过。”

这话?锋转得突兀,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容栀满腹疑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隋阳。

他顿了顿,等容栀思索片刻,才不咸不淡的开腔:“隋阳郡主随行车队内,宫女太监不计其?数,听?闻入城那天阵仗大得很。”

隋阳郡主,入城,车队。

她?细细咀嚼一番,突然捕捉到了谢沉舟的弦外之音

隋阳郡主身份尊贵,入城时并?未盘查,一应宫女太监也并?未报备!

容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起,心下掀起惊涛骇浪。

即便再如何惊愕,她?面色依旧不显,从容反问道:“阁主这是在……怀疑隋阳郡主?”

皇室子弟牵连投毒是否会被处刑不好说,但贸然怀疑皇室,已然犯了大不敬之罪。

容栀本以为他会轻易揭过,岂料谢沉舟泰然自若地点点头,理

椿?日?

直气壮道:“没错,我?是怀疑她?。”

回应他的,是容栀的缄默不言。

良久,谢沉舟嗤笑一声,“镇南侯府为何不查,不敢吗?”

“阁主应当知晓,即便要查也只能暗中进行。况且,恕我?暂时想不到,隋阳郡主投毒的理由。”

民间传言来看,隋阳是娇纵了些,但冒着被指摘的风险,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投毒,对?她?而?言并?无好处。

明明隔着帷帽,容栀却分明辨清了他眼底玩味的戏谑,“谁说是隋阳自己动的手?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而?起。就又听见谢沉舟道:

“县主可知这幽幽宫墙中,每个?皇室勋贵身边,都?会有不属于自己的眼线。”

他嗓音本就?嘶哑,尾音还故意越拖越缓,格外森寒。

话?说到这份上,容栀已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她?清浅一笑,而?后?敛下诸般心思,“多谢阁主提醒,我?自会差人?去查。”

他撑着下巴点了点头,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帮了镇南侯府这么大个?忙,县主打算如何谢我??”

方才阿爹问他答谢,他只字不提,如今面对?着自己,他倒是毫不客气。

容栀面色淡淡,“阁主希望我?如何谢?”

他腰间坠着的碧青玉佩叮当作响,容栀无意间抬眸,却突然怔了怔。

替裴玄赎身那日,她?当掉的玉佩,好像也是碧青色的。

离得太远,她?只能看清大致,却无法辨认玉佩上的纹路。似是察觉到她?的失神,谢沉舟循着目光摩挲过那玉佩。

而?后?他解开了穗子,将玉佩于手心间握牢,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同时也阻隔了容栀的视线。

“想跟你们镇南侯府,讨要一件东西。”

“阁主尽管说。”悬镜阁版图遍布整个?沂州,钱财权势,一样不缺。因而?她?愈发好奇,谢沉舟所要的是何物。

“前几日我?得了个?有趣的消息,“谢沉舟微微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当今圣上手里的玉玺,是假的。而?真?正的天子玉玺,在先太子事变中遗失了。”

她?心中一跳,唇角笑意淡了些。

即便心如明镜,容栀还是装出一副初初听?说的模样,瞪圆了眼睛讶异道:“是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

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因这颇有些夸张的表情而?突然丰富起来,惹得谢沉舟心头一动。

实在是装得有些……太过可爱。

他生生忍住笑意,“县主不想知道,真?正的玉玺现在何处么?”

容栀正襟危坐,一张小脸严肃无比:“传闻轶事,听?听?也罢,还是切莫轻信的好。”

按照准备好的腹稿,接下来他应当一语道破,玉玺就?藏匿在镇南侯府。

但突然间,他就?不想逼问下去了。阿月心思重,若是真?的问出口,她?大抵又要整夜无眠,在书房挑灯夜谋。

帷帽下,谢沉舟无声地?笑了。阿月说她?公私不分,自己何尝不是。

“嗯,县主说得有道理,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我?也觉得荒谬。”

容栀闻言,心下稍安。谢沉舟并?未挑破,就?昭示着他只是听?闻,而?不确定真?假。

如今她?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

待到过完辞花节,世人?皆会认定,玉玺已被谢氏掳去,镇南侯府将再无后?顾之忧。

思及此?,容栀愈发从容,消弭的笑意重又回到唇边:“您想从镇南侯府讨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