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燕邈不太喜欢穿着裙子被人这么说,不过他不太清楚了眼前的人要干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看了看对方的行头,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混进这里的,他说谢谢,然后一把将鼓棒抢过来,推开人往外走。

“哎你开场打的那首叫什么呀?”少年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燕邈头也不回道:“不知道,随手打的。”

燕邈离开后,少年刚走出厕所就被一把抓住,助理急切的拉着他的手,“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了啊,我们快回去吧,被大老板发现你来这里还不把我杀了!”

少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不会不会,爸爸才不会管我那么多呢,我跟你说,我刚才碰到那个鼓手了,他......”

助理拉着少年快速走出酒吧,搭着旁边的电梯回了楼上的餐厅。

助理急匆匆的生怕晚了被大老板发现,一回去却见包间里的男人已经回来了。

他心里一跳,战战兢兢的叫了“付总”,差点就要当场下跪了,男人却一眼也没分给他,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瞟了眼少年,“去哪了?”

少年虽然没有助理那么害怕,但也有点心虚,不敢撒谎,老实交代去了负一楼的酒吧。

男人面上也不见什么不悦的表情,问他:“看见什么了?”

少年又兴奋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转述了,并且加上一句“酒吧无非就那样嘛,爸爸为什么总不让我去啊?”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抓住了话里的字眼,“穿着裙子?”

少年像分享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想要递过去给男人看,男人只看了一眼晃动嘈杂的屏幕,便放下茶杯,对少年在酒吧经历了什么并不感兴趣,只说:“好了,时间不早了。”

少年趴在车窗上,看着高大伟岸的父亲上了另一辆车,车里明显还有另一个人在,他又想起刚才闯进包厢里的年轻人,猜测对方究竟是故意还是真不小心。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父亲不会多管他去了哪做了什么,他同样也不能干预父亲床上每晚都睡着谁。

燕邈回到休息室时其他成员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他从一个人身下扒拉出自己的书包,把衣服换回来,拿着裙子出去找人。

乔露眼见也有些醉了,坐在吧台边跟一个男人贴得很近,燕邈还犹豫要不要过去,她就看见了燕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燕邈走过去,被乔露捏了下脸,“今晚真棒!回头姐姐给你双倍的钱!”燕邈又甜甜的笑着说“谢谢露姐”,又问她裙子该怎么办,乔露看着裙子,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裙子抖开在燕邈身上比划,“长得好穿起来就是不一样。”

旁边站着的男人也看着燕邈说:“如果他是女生,恐怕我今晚就会错过乔老板了。”

乔露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把裙子塞到燕邈怀里,指甲又刮过燕邈的下巴,“你拿回去吧,也就你穿得下了,以后可以穿给小男朋友看。”

燕邈苦笑着说露姐别取笑我了,但也没有说不要,把裙子塞回书包里,乔露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对燕邈说“钱打过去了。”

燕邈点点头,又跟她道了别,出了酒吧夜已经深了,他把反穿着的校服裹紧,走出去几百米才招手打了个车报上地名,等回到家已经接近三点了。

燕邈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挺远,是上初中之后外公家为燕邈租的地方。

他的父母在他诞生后不久的一场车祸中去世,在他上小学开始外公家就再没怎么管过他,帮他办了寄宿学校的手续,一直到高中燕邈都很少有机会回去。

他们每个月会定期给燕邈一笔钱,但话里话外都不希望他回来,即使他的母亲是唯一的女儿,但燕邈仍能察觉到他们对母亲有一种微妙的感情。

一种介于嫌弃和避讳之间,甚至称得上是痛恨的情绪,小时候燕邈不懂,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讨外公的喜欢,长大后自己能查到一些信息,才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出自哪里。

燕邈是母亲背德之后的产物,母亲和另一个显赫的家族联姻,却婚内出轨生下了燕邈,对方家族对这种情况无法容忍,和燕邈的母亲离婚之后也打压了他的家族。

家族逐渐衰落,燕邈的身体还异于常人,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家族的耻辱和导致家族衰落的根源。

所以随着他的长大,家里也渐渐不管他了,燕邈毫不怀疑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恐怕会直接被从房子里赶出去,从此他就只能靠自己挣钱了。

燕邈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尽管出生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有选择权的,但在深夜回到这套空荡荡的房子时,还是会不可避免的难受。

他接受无父无母没有人关照的生活,也接受这幅生出畸形器官的身体,但还是会羡慕别人家庭美满,听到同学讨论挨了父母的骂也会产生嫉妒,因为他们烦恼的燕邈都没机会拥有。

他躺在一个星期没有人打扫过的房间里,空气中有稍显呛人的灰尘,燕邈闭上眼睛,把自己埋进冰冷的被子里蜷成一团,胃部传来烧灼的感觉,他在这种姿势中找回了待在母体中的安全感,胃里的灼烧感传至全身,像妈妈的身体和血液里传递过来的暖。

燕邈希望自己永远待在母亲体内,做一个不会被分娩的胎儿。

?公众号+xytw1011整理?2020-10-26 15:52:41

4

燕邈周日上午原路翻回学校,男生宿舍大部分人还在睡觉,他趁宿管不注意溜进学生公寓。

学生公寓都是两人一间,有各自的卧室和单独的浴室,燕邈高一时住在这里,高二就偷偷调去了四人间,他刚满16岁就自己办了张卡,每个学期多出来的几千住宿费最后都由学校返还到卡上。

燕邈出去的时候书包还是空的,回来书包就满了。

他买了个二手智能机,搜索着之前找他要过货的宿舍号,一间一间敲过去,门开之后燕邈钻进去把书包拉开,露出各式香烟。

在男生宿舍最普遍的东西除了青春期对异性身体的幻想,剩下的就是烟和酒了。

酒不容易运输,而且很容易被查到来不及销毁的酒瓶,烟轻便好带,抽完了烟头扔进马桶里一冲,除非当场被抓住,否则没那么容易被检查出来。

燕邈自从摸清楚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校门又回来,就开始往男生宿舍带货了。

外面十块一包的烟拿到学校里价格翻了两倍,但因为是稀缺物品,学生又大都不缺钱,燕邈这么卖了两年已经攒了不少钱,在学校人缘也不错。

一书包的烟很快卖完,燕邈又回了自己宿舍,宿舍空着一个床位,剩下的两个室友一个还在睡,一个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打游戏。

燕邈把书包底层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拿出来扔给打游戏的徐豪,徐豪抽空看了一眼说:“哟!谢谢邈哥啊,这把完了我打钱给你。”

徐豪最近在追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快到那女生生日了,就托燕邈帮他带点东西来送那个女生。

燕邈内心觉得徐豪追女孩子的手段老土,但也没说什么,帮他留意了下发现那个女生喜欢吃某个牌子的巧克力,早上特意拐到市中心比较大的进口超市买的。

徐豪一把游戏打完了,看看夹在盒子里的小票,正要给燕邈打钱,发现刚往游戏里充了几个皮肤,钱还差了点,就跟燕邈说剩下的待会儿跟家里要钱再还他。

燕邈爬上床从枕头下面掏出本子写写画画,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徐豪踩着凳子攀在床沿看他在干什么,只见本子上有些数字,还有些圈和叉,看不懂是些什么,正要细看,燕邈却已经合上了本子。

班上大部分人不了解燕邈的家庭情况,徐豪却是知道一点,入学的时候他见过送燕邈来的车,价格比他家的高昂很多,而且当时给燕邈办理入学手续的人还叫他小少爷。

所以徐豪认为燕邈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就是不懂他为什么从公寓搬来宿舍楼,还要每周溜出去再背着东西到学校卖,他这么想着,又忍不住问燕邈:“你攒这么多钱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