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那永安?糟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气道:“都怪他把我?气糊涂了,这信是江书砚送的,战报是金銮殿讨论的,她便是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只要战报消息一出,她就明白霍天成?是在骗她回京。”

“来?人!给我?快马加鞭去江侍郎府上...”

宋哲璋见状连忙出声劝告:“父皇可?有想过,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边关战事不日城中自会有消息散开,您即便下令,也只能?让姑姑晚知道几天,又有何用。”

“当务之急,应是想出对策。”

他自小便知父皇同远在荆州的霍将军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后来?姑姑嫁给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万万没想到的是,十多年不见,霍将军竟是敢送上这样一封信。

他当真是笃定父皇信他,愿意配合他。

建成?帝按着发胀的额头,平缓下躁动的情绪,无奈道:“他自小就是个大?胆的,可?他这样做,若是真出了事,让我?该怎么和永安交代,如何向霍老夫人交代。”

“当年,我?本就不同意他去荆州,如今归期已至,他却送我?这番大?礼。难道我?大?宋朝堂,没了他这般牺牲,我?就揪不出来?里面的毒瘤?”

建成?帝深知,当年霍天成?远走就是为?了给暗地的人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伺机而动的漏洞。可?惜他们一直按兵不动,直到近一年才被他们摸到行踪。

他们笃定,帝将已离心。

一招引蛇出洞,让霍天成?远走十几年,如今他又如何做得出拿他去牺牲换得大?宋安康。

“父皇,儿臣认为?,先?要做的该是安抚好姑姑和表妹,我?知表妹并不是个蜗居后宅的人,若这事被她知道,又岂能?坐视不管,等着自己父亲出事?可?她若非要回荆州,岂不是坏了霍将军的计划,谁又能?将人挡住?”

宋哲璋的话,让建成?帝的心沉了又沉,永安或许明白某些事情的重要性,但真儿毕竟刚知道聂家过去的遭难,本就愤懑不平。

他心上像被人压了块巨石,搬不走,挪不开,重的他快要直不起腰。

建成?帝双手?撑着额头,躬着背,半响发不出一点声音。

宋哲璋安静的站在一旁,兹事体大?,其中牵扯的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他到现在想起信里的内容还?会倒吸一口凉气。

向来?洒脱的三王叔,竟是藏的那么深。前几日他还?送给自己几只朱鹮,想到自己真因?那几只鸟荒废了两?日学业,顿觉后背发麻。

以后定离他远点!

“父皇,永安姑姑那边?”宋哲璋试探道。

建成?帝整个身子虚脱似的靠到龙椅上,闭着眼睛,淡淡道:“你先?下去,让朕想想,想想该怎么说?...”

永安的性子有多执拗,他到现在都忘不了。为?了随他去,拖着病也要在外面跪着。如今他有难,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越想,建成?帝的头就越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在抽拉他的神经,一跳一跳,似是快炸裂。

*

“什?么?”永安猛地站起,身子紧跟着晃动,像是摇摇欲坠的浮萍,下一秒就要被折断。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就知道,有什?么信非要她自己亲自回来?送。他竟敢骗她,他是用了多久想出那么多说?辞来?说?服自己。

那封信,她甚至真的信了他,没有拆开,完好无损的交给皇兄。她就该看的,她要是看了,就不会回来?的。

永安的脑海中不断的复盘着那段时?间,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他说?不尽的情话,他竟那么早开始同她告别。

心口像是被人开了个洞,血滴滴答答的往出流。要不了命,却让她难受的想要直接赤手?将它挖出来?。

永安不停的捶打着胸腔,眼眶里的泪像是不受控制,争先?恐后的往出滚,豆大?的泪珠在她脸颊上滑落,染湿了地上的薄毯。

“他怎么敢骗我?回来??”凄厉的嗓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来?。

霍真真再?也按捺不住,她忍着鼻酸,走上去将她娘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昨日母亲还?在教她要与人沟通,现下他们就都尝到这苦果。

她从不知,父亲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先?是利用母亲将她哄回燕都,再?以送信为?由让母亲也跟着回来?。

这番算计,他做的滴水不漏,为?的就是让他们远离荆州的那滩烂水。

“娘亲,以父亲的性子,能?做到这般地步,这他定然是深思熟虑后无奈的选择。”霍真真心有质疑,但娘亲情绪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她不敢多说?什?么,只将人紧紧抱住。

好半晌,永安将她推开,红肿着眼睛,冷声道:“我?要进宫。”

霍真真急忙朝江书砚使眼色。

他躬下身子,低垂着眸子,双手?抱拳行礼,正色道:“殿下可?有想好,面圣后要说?些什?么?您如今突然出现在燕都,又该如何同百官交代?”

永安冷笑一声:“边关战乱,我?在燕都需要和他们交代什?么?岂不正好如了他们的意,多留个人质在城内,省的一群迂腐的玩意儿整日背地里嚼舌根。”

她就纳闷,为?什?么霍天成?非要她回京后在府里先?闭门谢客半月后再?送信入宫,他真是一把好算计,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又怎么可?能?是她以为?的呆傻之人。

永安气结,这些年,全被他那副憨厚的样子给骗了。

“殿下,陛下看过那封信后良久无言,他没给我?留一句话,直接让我?走。”江书砚沉声道。

那封信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如今也只有皇城中的那位知道,冒然进宫,实非良策。

“你出宫有多久了?”永安突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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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砚眉心微微蹙了蹙:“算下来?也约莫快一个时?辰。”

“霍府到现在也没有收到消息。”永安淡淡一嗤,冷声道:“他既是没让人来?拦着你,那就是已经在宫里等着我?觐见。”

她那皇兄,不可?能?不知道江书砚如今与真儿关系亲近,这般重要的消息若没给他下禁令,那就是可?以告知她的,这消息一出,她永安怎么可?能?安分的待在府里。

“娘亲,你是要奏请后去找父亲吗?”霍真真突然出声问。

路途遥远,娘亲体弱无法骑马,一路走走停停,返回到荆州最起码也需要一个多月,再?加上战火纷纷若路上生出变故,霍真真是万不能?同意她娘现在回荆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