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雨果充分?表达了他?的同?情,于是他?拿起东方人桌上厚厚一本的庭审安排, 快速在后半个月的计划里扫了一边,指向了其中三场。
“那可能不太?行, 华国可没有参战, 没有需要你回避的事……往好处想, 明天?的这三场很?快就能过去了不是吗?”
季言秋重新睁开眼睛, 看向了维克多.雨果所指的那几行字,下意识小声念了出来:“主告方英国,被告方和国;主告方意大利,被告方和国;主告方俄罗斯, 被告方和国……怎么都是和国?他?们原来也参战了?”
维克多.雨果因为他?这句带着十足疑惑的话而笑出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许久才把?笑咽了回去:“你这句话就有些伤人了,和国开始在五月份就参战了。”
“五月份?”季言秋皱起眉头,“我那时正在高?强度巡回战场,不可能看不到。”
“你看不到也很?正常,因为有关和国的战役总是会在三个小时之内彻底结束,而且规模这么小,没有观察的价值。”维克多.雨果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侧前方和国的代表,超越者出色的视力让他?看到了他?们青黑的脸色,很?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维克多.雨果在意吗?他?当然?不在意,甚至声音更大了些。
“不过我倒是很?佩服他?们的勇气一个连超越者都没有的国家急匆匆地就冲进了战场里,也没有合格的异能者战队,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很?正常。”
季言秋注意到那个矮小的男人开始发起抖来,但他?没有理会,很?难得的放下了自己一贯的礼仪,表达了自己的赞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明白了。有他?们在这场战争里的所有战役完整记录吗?整合过的那种,我怕太?零碎的不好找。”
“当然?有了,莎士比亚那里肯定有一份,不过我猜你应该不太?想私底下去找他?。或许,找高?尔基?他?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哪怕是必胜的局面也会好好准备的。”
前方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个超越者将?目光移过去,原先?还满是愤恨站起的和国天?皇气势猛然?垮了下去,弯着腰在别人的搀扶下匆匆离开,表情哪怕是极力控制了也带着些许畏惧。
维克多.雨果只是看了几眼就嫌弃地把?目光收了回来:“领导者是这幅模样,也难怪过了这么久还是个不起眼的乡下小国。”
季言秋笑了笑,又仔细在庭审安排里找了一遍和国,发现全都是在被告方一栏里出现。他?疑惑地扯了扯维克多.雨果的袖子,问道:“和国没有争取赔偿吗?”
“赔偿?这一次的赔偿规则是按照实际损失进行等价折算,大头都是城市里头的建筑物毁坏,和国本土可没有什么损失。至于那些军队和武器……也就能抵一抵和意大利的那几场了。”维克多.雨果很?随便地翻了翻战事记录,“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冒着得罪大国的风险打一场自取其辱的官司?”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国家都要向和国提起上诉……蚊子腿也是肉,乡下地方也有可能会捡到珍宝,总之先?拿了再说?。”
季言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最后按下发送。
维克多.雨果看他这有些突然?的动作,好奇道:“在给谁发消息?王尔德?”
“我老师。”季言秋很?是自然?地将?手机屏幕关闭,嘴角的笑容弧度莫名有些让人背脊发凉,“之前不是和你们提过,我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避一避风头吗?这不就正好有一个现成的。趁这个机会为自己以后几年的生活增加点便利。”
“你们华国也要上诉?”维克多.雨果听明白了他?的打算,有些疑惑地开口,“以什么名义??”
“大使馆被破环、还有撤侨的费用,以及维和部队的损失……”季言秋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手指放下来一根,到最后笑着朝维克多.雨果晃了晃自己已经?握成了拳的手。
“你看,这不是还挺多理由的吗?蚊子腿也是肉嘛。”
维克多.雨果哑然失笑:“好吧,只要你别把?法国带上就好。”
为了给自己的真实目的打掩护,季言秋必定会多告几个国家。
季言秋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施施然?地站起,准备去茶水间里拿一份水果沙拉来放松自己饱经?庭审折磨的内心?。
“这就要看派来的人是谁了,或许你现在开始祈愿来的是我老师或者蒲先?生会有用呢?”
或许是维克多.雨果的祈愿没有作用,又或者是这家伙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来的人是谁,华国派来的代表既不是QIN也不是蒲先?生,而是有充分?上诉经?验的梁煐女?士。
在码头接人的季言秋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心?脏顿时猛然?跳了一下,转身就往一旁立起来的集装箱后走。但他?的脚还没迈出去,一只手就轻飘飘地勾住了他?的后领。
“要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带来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但丁用他?那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
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高?跟鞋主人现在满心?的怒火。季言秋闭了闭眼睛,气若游丝地开口:“但丁先?生,有时候倒也不用体贴地帮助同?僚领悟人生哲理。”
他?如果想要领会因果轮回的话,这些日子的庭审已经?足够了……
但丁微微一笑,并没有松手。季言秋很?是无力地挣扎了两下,果断放弃了,老老实实地站直身子,迎接自家火冒三丈的长辈。
好吧,其实他?也没想着真躲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总是要面对梁煐姐和老师的。
“季、言、秋!”梁煐饱含怒气的声音响起,被长辈叫了大名的季言秋举起双手,眼神飘移,在无辜中带着几分?心?虚。
梁煐将?手高?高?抬起,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都没忍心?打下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换成在季言秋的脸上捏了一把?。
“待会再和你算帐!”碍于还有外人在外,梁煐一边朝着季言秋扔眼刀,一边用气音说?道。
季言秋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全程没有考虑过先?发制人为自己解释。梁煐姐会生气也是应该的他?嘴上说?着取材,结果一头扎进战场里就算了,还悄悄拉起了个秘密结社?,一有不慎被发现,里头十几个超越者全得被打上“叛徒”的标签,而他?们一向听话的小辈是这个结社?的领头人!
从QIN那里得到了消息的梁煐于一瞬间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联了起来,积攒了半年的担忧化为了熊熊怒火,当场就申请了外派。QIN自认心?虚,便放弃了竞争的机会毕竟一开始鼓励季言秋用文字的力量掀起风浪的人就是他?。
但丁在梁煐过来时就已经?松开了手,与这位愤怒的女?士对视时还很?友好地点了点头:“Eileen女?士。”
梁煐在面对外人时的脸色要好上许多,又回归到了先?前那个在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梁大使,用挑不出任何差错的礼仪回复:“但丁先?生,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多谢您对小秋的照顾了。”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他?照顾我。”同?样是秘密结社?中一员的但丁相当真挚地说?道。
梁煐再次明白了一切,有些失语。好吧,她本该猜到的季言秋之前和但丁可没这么熟。无论什么时候,成为共犯都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
匆匆与但丁告别,梁煐黑着一张脸把?人抓上轮船,随手拉开了一间会客厅的门就把?人按在了沙发上,抓着肩膀开始算秋后总帐。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梁煐瞪着他?,“你知道这件事到底代表了什么吗?一但被人发现,你是会被送上国际法庭的!”
往小了说?是激进反战组织,往大了说?就和干涉他?国内政没什么区别。结果这孩子对此心?知肚明,偷偷地让周豫才把?他?的档案全都隐藏了,分?明就是做好了事发之后把?祖国摘出去的打算。
“不敢和我们报备,倒是敢联合你周伯伯留后手……季言秋,你是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这莫名澎湃的冒险精神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再次被长辈叫了全名的季言秋更心?虚了,眼神开始在房间里乱飞,就是不敢落到梁煐的脸上。梁煐从这件事的危险性说?到了秘密结社?的不可控性,到最后又落回了“瞒着长辈”这一点上。显然?,她最气的是哪一方面已经?一目了解。
季合秋趁梁煐骂多了气也消了一半的机会,抓住重点,仰起头来,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还带了点小心?翼翼。那双比起离家前要多出了几处薄茧的手轻轻地扯了扯梁煐的衣摆。
“我错了,Eileen姐……我应该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们的。但我害怕我牵连到你们……”
阳光从舷窗中透入房间,当照耀在季言秋的脸上时,梁煐竟然?在那双琥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水光。这下她的气是全消了,无可奈何地揉了一把?季言秋的头发。
“回家之后事无具细地给我们交代一遍,听到没有?”
季言秋立即乖巧点头:“我记住了,Eileen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