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陌你个禽兽不如的!”
伴随着怒喝声,李廷猛然弹起,一击重拳撺向面前的男人。
两个大汉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擒下了盛怒的李廷。
秦邵陌眉心轻压,指节抹去了唇末的余血,释了怒焰,大喝一声,“拿剑来!”
秦哲一悚。
这李廷好歹也是豫王家的公子,怎么能说做成人彘,就做成人彘呢!
未等秦哲反应过来,他主子怒冲冲地抽出秦哲身侧佩剑。
“侯爷不能呀!”秦哲即刻双手抱住他主子挥剑的手臂。
男人眸色隐怒,厉喝,“滚开。”
眼见主子的杀意越来越浓,若是再拦下去恐怕连他都要下手,正在犹豫是否要松手时,耳边传来大长公主的呵斥声,“住手!”
“侯爷!”
带着哭腔的小姑娘从大长公主身后跑出,是如小苒的婢女红灵。
红灵扑到秦邵陌脚边,呜咽道,“侯爷…您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被老爷打得昏了过去…老爷还在气头上…不许我们请大夫…将她锁在了祠堂里…呜呜…”
小姑娘显然是没辙了,背着她家老爷偷溜了出来,进了侯府到处没找到侯爷,才惊动了大长公主。
幸而大长公主询问了几个小厮,才知道自己儿子在这里,便一起赶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未等小姑娘说完,秦邵陌也顾不得处置李廷了,扔了剑,疾步出屋,路过他母亲时,冷冷丢下了一句,“将人给我看好了,不许放走!”
显然这话是吩咐他身后的两个手下的,却也是在示意他母亲不要插手此事。
大长公主盯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静默不语,只听到耳边传来李廷的声音,“放开我!让我去看小苒!你们放开我!”
“放开我!让我去看小苒!”
第24章 无情还是薄情
若说秦邵陌喜欢如小苒,男人从来没这么认为,嫌她烦都来不及;若是说他不喜欢小丫头,此刻心急如焚赶去如府救人的又算是什么?
这男人确实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健马如飞,四蹄生风地穿过浓密的夜色,最终停在如统领府门口。
门内的小厮正打着哈欠,忽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懒懒地走去开门寻问。
然,沉重的门‘吱嘎’刚开了一条缝隙,外面一双大手猛然一推,扶着门的小厮险些被这股力道掷出,恍惚间,就看到一道迅捷的身影入了府。
“哎谁呀?”这一声还没喊出,小厮怔忪地发现,来人不是武阳侯吗?
这么晚,他来干什么?
来就来了,怎么像是杀进来似的?
随后,门外又踉踉跄跄进来一位提着医箱的大夫,他几乎是半提半拎地被这位侯爷请出了家门,最后又被拽上了马,一路快马颠簸得险些昏了过去,好不容易下了马,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般,跌跌撞撞地才终于进了府门。
如勇静坐在大堂内,垂丧着头,右臂搁在梨木桌上,拳头紧攥。
忽然‘咣当’一声,重拳恨恨地落下,桌面上的茶盏随之狠狠一颤,那一丝未被动过的茶水被撞出一半溅落在外。
今日武阳侯送回如小苒时,如勇正好在家,侯爷并未解释什么便匆匆离开了,最终他等到如小苒醒后才终于知道了一切。
想到是因为自己平日里疏于管教,女儿才会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来,如勇对女儿的怒气也消了一些,却是更多地责怪起自己来。
此时听到堂外仓促的脚步声渐近,如勇带着狐疑出了大堂,迎面遇到的来人是去而复返的武阳侯。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都不言语。
顿了一瞬,秦邵陌疾步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如勇一下知道他的来意,依然攥着拳头,却也没阻止。
看守祠堂的小厮见来人是武阳侯,只能开了锁。
开门的瞬间,秦邵陌随之一惊,小丫头一动不动昏躺在蒲团边,那后背单薄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红。
穿过她的膝盖,托着她的肩颈,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怀中娇弱的身子已是气若游丝,那平日里海棠般的两片柔唇早已没了血色,就连面色都是煞白的。
许是秦邵陌走得太急,牵动了小丫头后背的伤,只见那蹙在一起的黛眉又深了一层,额间密汗不断沁出,檀口微微翕动,若有若无地唤了一声“疼”。
男人心中一紧,便只能放慢步子,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尽量避开她的伤处,此时他发现,这扑在自己怀中的身子,比刚抱起时烫了许多。
直到入了小丫头的闺房,他轻手轻脚地将她侧躺在榻上,一切安置好后,那刚被带来的大夫才敢上前诊脉,此时如勇也跟了进来。
大夫凝神搭脉,一时摇头,一时轻叹。
最终起身回向屋内的两个男人,“你们怎么现在才叫我过来!眼前也只能想办法让这位小姐先退了烧,若是这烧退不下…”
看了一眼面前两双焦灼的眸色,大夫欲言又止,蹙眉摇了摇头,又说,“我先开副退烧的方子,烦请两位派人随我去医馆里取药,哎…老夫实在医术有限…你们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再看一看。”
两个男人一下明白了言外之意,莫不是生死关头,大夫也不会这么说。
如勇谢过了大夫,又吩咐小厮送大夫回去取药,回屋时碰上侯爷正从屋内出来,秦邵陌离开的急,迎面只留下一句,“我去太医院。”
已是子时,若是寻常百官这个时候,没有圣上的旨意自然是进不了宫的,然则武阳侯府不同,因圣上怜惜大长公主,特许了武阳侯能随时入宫请御医。
须臾后,秦邵陌入了西华门,守在门口的护军就见到来人健步如飞,身影仿佛是‘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他们身后的夜色中,一阵劲风扫过,护军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