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并未看清他主子怀里的人是谁,却是听出了侯爷阴沉语气中的怒焰,瘆人的很。
带着狐疑,他快步入了屋子,发现榻上躺着人的居然是豫王家的公子。
他愣住了。
主子刚说押回侯府?
这个‘押’是什么意思?
……
一大桶冰水将躺在地上的李廷从头到尾彻底浇醒,闯入鼻腔的冰水呛得他痛苦不堪,李廷惊坐起,修长的手指拧了拧鼻翼,敏锐的余光很快察觉到自己在陌生的屋子里,周围两个精壮的汉子正死死盯着自己。
随后余光又瞥到自己身上仅剩一身寝衣,衣襟大敞着。
李廷机警地站起,犀利的眸光发现了暗处坐着的人。
“武阳侯?”
聚精凝神再一看,果然是他!
“这什么地方?你抓我来这干什么?”
却见那倨傲坐着的男人不言语,只略动了动手指,两个壮汉上前擒住了李廷的双臂,将他拖向不远处的水缸,壮汉大手一摁,李廷整个上半身被压进了水里,他疯狂又无助地挣扎,最后只留下水缸里咕噜咕噜的翻腾声。
静默坐着的男人面色阴沉,指间漫不经心地转动扳指,直到眸底生出了一丝不耐烦,才略抬抬手。
壮汉松了力道。
李廷这才能从水中翻出,跌落在地咳喘了许久,原本俊逸的面容已是煞白,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哪哪都呛着水。
略恢复后,他怒目喝向坐着的男人,“秦邵陌,你发什么疯!”
黑暗中的男人又动了动手,刚才的大汉再次擒住了李廷,将他拖入水中,如此反复,直到李廷浑身湿透,再无嘶吼的力气,瘫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秦邵陌终于起身,不紧不慢行到李廷面前,捏住他的下颚将他拎起,阴测测地说,“今日在寒月寺做了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了,也好死得痛快些。”
李廷瞪大了眸子看他,恶狠狠的问,“你让我交代什么?”
闻言,秦邵陌眸色更暗了一层,冷冷地说,“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做了什么?
李廷反复寻思这句话,他做了什么?
今日他收到如小苒的字条,叫他独自去寒月寺南院东厢,他不知道小姑娘在卖什么关子,却也没怀疑就径自去了。
到了东厢房,如小苒还没到,进来一个小厮上了酒菜,李廷见来人不是僧人打扮,便询问了一番,小厮说是摘月楼的,有个小姑娘提前定好了酒菜,吩咐他这个时辰送过来,摆放好酒菜后,小厮便离开了。
李廷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如小苒,无聊之际他打开了酒塞,顿时香气四溢,最终耐不住这阵酒香,先尝了好几口,再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好像迷迷糊糊间听到如小苒的声音,再之后一次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人躺在他身侧,却不知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思此,李廷眸光一顿,问,“小苒呢?”
他既然和小姑娘有约,然而自己在这里,那如小苒在哪里?
听到小丫头的名字从李廷口中喊出,秦邵陌胸中莫名隐怒,他压抑着这股怒焰,一字一句地吐出,“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李廷讶然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一双深邃的凤眸中藏着杀意,仿佛下一刻便要取了他的性命。
对小姑娘做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余光扫到身上湿透了的寝衣。
衣服呢?为何只穿了一身寝衣?
李廷仿佛被人一下砸蒙了神。
难不成梦是真的?躺在他身侧的人是如小苒?难道…
难道自己酒后强要了她?
不可能啊!要是真做了怎么会不记得?
李廷承认自己喜欢如小苒,是从骨子里的喜欢,所以他嫉妒面前这个男人,更痛恨他的居高自傲,这种人根本不会真心对待她,每每想到有朝一日小姑娘要嫁给他,李廷真是恨得日日难眠。
思此,他眸色渐暗,眉末微微扬起,一字一句清楚吐出,“我是强要了她。”
这一句是挑衅,却也是想看看面前男人的反应,验证自己是否真的做了这种事。
然,话音未落,他被一股强力拎起,身体还未站稳,猛然一脚踢向他腹部,猝不及防的身体被这股力量撞向墙面,留下一声闷沉,血腥味从胃内翻出郁结在喉处,最终承受不住咳了出来。
身体虽是痛苦不堪,李廷却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跌坐在地,不屑地吐出最后一丝腥味,漠然盯着面前男人眸色中的余怒,薄唇微微扬起,讥讽道,
“怎么?生气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有多喜欢小苒呢,呵,你这种人自己最清楚,今日这副故作替她不平的样子,无非是因你颜面受损而已,你根本不配娶她!
我与你不同,小苒比我的命都重要,今日的事我会对她负责,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她会明白谁才是真心待她的男人!”
闻言,秦邵陌眉末微挑,冷冷嗤道,“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照顾她!”
他饶有兴趣地期待李廷接下来的神情,又说,“被你这么一说,‘本侯这种人’现在反倒更想娶那小丫头了,定会非常仔细,非常用心地‘照顾’她,让她知道,是你李廷让本侯有了这种想法。
哦,对了,还要跺去你的手脚,做成人彘养在这水缸里,让你每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侯这种人’是有多么不配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