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行瞧着那位小侯爷邀约永安去跑马场的信,气?的当场甩脸,“砰”的一下甩了房门,回?屋不肯出来了。
男人耍脾气?了怎么办?那就?得哄啊!永安耐着性子备了薄酒,敲门进去,哄着沈时行喝两杯。
沈时行绷着一张脸不肯搭理她,躺在床上假装听不见。
永安慢条斯理的含了一口酒水里的冰块,自己爬到了床上。
冰块口感微冷,被灵活的小舌卷着,慢慢贴在他滚热的肌理上,在滚烫饱满的锁骨下方滑过,在沟壑分明的腹肌上划过,最后在密林丛生的地方停留,不过两下,便使沈时行闷哼一声,无法继续装睡。
他抬手,抓着永安的后脑勺把人提起来,掐着她和她接吻,那块冰在两人的口舌中?融化,最后化为滋滋水声,将床铺都浸湿。
沈时行脾气?大,但又很好哄,永安在床榻间缠着他说?两句好话,夸一夸他“聪明伟岸”、“机敏胆大”,“举世罕见”,他就?被永安哄上了天,一点气?儿都没了。
永安趁热打?铁,在床榻间勾着他的腰与?他道:“你这样聪明的人,实在是不该囤困在我公主府,不如我举荐你,让你去跟着李观棋做做官?”
永安实在是不想将沈时行留在公主府了,这人都快骑在她头顶上甩根玩儿了,她摁不住。
公主府里是有很多对付男人的手段,只要她再给沈时行下一杯药,他就?又会变成?原先那个?沈男宠,但是她一想到沈时行等在雪地里,双目泛红的质问她,她就?舍不得把那些对付男宠的招数用在他身上。
爱这种?东西,真?的长起来的时候,最直白的表现就?是,不愿意让对方再受辱。
她既然摁不住了,那就?把人推出去祸害别人吧,别一天就在公主府里祸害她了,不如给他个?官身,让他出去忙旁的事情。
“李观棋会给我?”沈时行压着她,玩味的绕着她的头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廖家?军的人?你不怕我去跟廖家人里通外合,把你给卖了?”
永安心想那可太好了,这瘟神都不用她请,自己就?走了。
“怎么会呢?”长公主那张嘴儿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她道:“在廖家?军那里,你只是二十四养子之一,但是在我这里,你是我唯一的沈郎君,你在廖家?军,那里有我这里能得重用?更何况,你不是喜欢我喜欢到嗯!”
永安被他埋进了被褥中?,剩下的话便说?不出了。
他们之间相互纠缠,情爱,贪婪,利益,权力?,局势,全都变成?了各种?丝线,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假意之中?掺着一分真?情,真?情之中?又带着毫不迟疑的算计。
永安与?沈时行,就?像是年轻时候的太后和廖寒商,没敌人的时候,俩人互相较劲,都想骑在对方的脸上,喷对方一脸,但是有敌人的时候,又能完全站在同一战线上,先去抽敌人两嘴巴子。
这一夜,长公主亲自伺候,将沈时行好生伺候舒服了,第二日,这人顺了气?儿,便跟着李观棋走了。
李观棋虽然不知道沈时行是廖家?军的身份,但是他用人也?习惯性的压制对方,沈时行在他手里翻不出来浪花。
而永安,终于能出府去见小侯爷了!
虽然不知道小侯爷见她是什么事儿,但是只要一想到要见小侯爷,她整个?人都要雀跃起来了。
她匆忙起身,好生打?扮了一番,裹着淡淡的脂粉香气?出了府门。
这人出了府门,也?不敢大摇大摆的出,而是换了马车,偷偷摸摸的出,生怕被沈时行知道了,走的时候,长公主还?叮嘱所有人:一定不要被沈时行发现,见到了沈时行一定要告知她,她就?是钻狗洞,也?要跑掉!
旁的人连连点头,并在心底感叹:长公主身上那股子偷偷见小情人儿的味儿都快飘出来了哇!
当时天晚,云重,空中?又飘起了薄薄的落雪,长公主推开?窗户往外看?,顿见雨雪霏霏,浮光霭霭。
长安的红色楼檐上堆满了白色的雪,不知谁家?的雪白狸奴跑了出来,在楼檐上抓雪玩儿,马车路过此处的时候,那狸奴也?跟着跳下屋檐,顺着长街而行。
好巧不巧,它跨越一道屋檐的时候,从墙根上摔下来,“喵呜”一声砸在地上,不动了。
永安探头看?它,想到了见什么玩意儿都要救一下的小侯爷。
兴许是跟这尊菩萨待久了,连带着永安都有点心软,便叫人去将这只猫捡回?来,准备带去给小侯爷。
马车绕过长街,慢悠悠的到了跑马场,长公主到小侯爷所在的厢房之中?的时候,小侯爷正在煮酒。
这跑马场的客栈建造了一处仿倭国的木窗,落地推拉的款式,两两一推开?,内外通透,可以直接坐在屋内赏雪。
小侯爷穿着雪白的长衫,外罩了一层棉氅,他气?色不大好,面色虚白,但这样的素色落到他身上,更为他添了几分缥缈之意。
有些许风裹着寒雪落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发丝吹起,恍似云中?仙人。
他的身旁摆着一个?火炉,其上煮着温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永安走进来的时候,嗅到了淡淡的酒香,她一抬眸间,怀中?的猫儿“喵”的叫了一声,引得坐在推窗旁赏雪的小侯爷抬眸看?过来。
他侧面而望,正瞧见永安穿着一身红衣进来。
她喜穿红,里面是宝蓝色绣金丝纹的夹袄长裙,外面裹着一件大红色的狐狸毛氅衣,等她走近了,在他身旁的坐垫上跪坐下来后,云袖一翻,便瞧见那翠蓝色的衣袖之中?竟然抱了一只白猫。
“路上捡来的。”永安道:“瞧着是缺个?菩萨救一救,我便顺手带过来了。”
小侯爷含笑将这猫儿接过来,顺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草药丹丸,掂量一下,便捏开?猫嘴,往里塞了几个?药丸子。
有些药人畜通用,人能吃,猫也?能吃,不过吃过了之后会昏睡一阵子。
小猫儿路上蔫蔫儿的,吃完药更是抬不起猫头,小侯爷挥一挥手,便有小厮从一旁走来,将滑窗关上,又寻了个?蒲团来,将猫放在了蒲团上,顺手还?拿个?小毯子给猫盖上了。
方才?是两个?人赏雪,现在是两人一猫坐谈了。
窗户一关上,北风与?薄雪都被挡在了外面,房间顿时暖和了许多,小侯爷将温好的酒拿出来,又挑了几个?圆形的果实出来,放在小火炉上的铁架上面烤。
果实被火炉烤了片刻,便散发出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
永安本来是跪坐着的,但是坐了一会儿就?累了,慢慢的收了腿,没什么仪态的拧着身子,歪坐在蒲团上,问小侯爷:“这是什么果子?”
皮是灰褐色的,瞧着丑丑的。
她以前出去围猎的时候,只见过宫中?的宫女?们烤橘子,这种?东西倒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