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灏又一次捧着小怪兽打算念他个通宵的时候，程越闹心的掀了被子把头蒙住了。

得，彻底被嫌弃了。肖灏耷拉着脑袋悄悄的出去了。像是此后两人达成了不成文的默契。

除了平时日常起居照顾，再无多余互动。程越倒是没什么反应，一时之间只是憋死了肖灏。

还不如不醒呢！肖灏难受的想，昏迷着还能摸摸，动动手脚，现在醒了什么机会都没了。可惜程越一脸高深莫测，浑不在意。

别扭的日子每天都在延续，只是突然来了转机。也不知是一直心思郁结，忧思过甚，还是当时一时气急攻心吐血落了病根，肖灏一直咳嗽着不见消停，最后咳的掏心挖肺只差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

整天听着咳嗽声进进出出，程越也越发烦躁了，不知是声音闹心还是人闹心，程越简直想把人嘴捂住憋死了扔出去算清净。

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怎么最近老咳嗽？”

趁着肖灏进来端药，程越挑眉问了一句。这下可把肖灏整懵了，突然的关心问候简直是把温柔刀，刀刀把肖灏的小心脏劈成了幸福的渣渣。

肖灏一紧张不要紧，哆哆嗦嗦的想说句没事，结果又咳了天翻地覆，怕给眼前人传染细菌，又忙不迭的跑出去咳。

一时之间天地变色，程越的脸黑的就像南方黑芝麻糊。等咳完进来，程越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于是肖灏默默的收了碗，偷瞟了几眼就退出去了。门外人顿时捶胸顿足只觉错失良机，门里人若有所思想着心事。终于门里人先发制人。

到了晚上，肖灏只觉全身发冷，人有点不自觉的昏沉时，才发觉自己发烧了，还烧的不轻。

等肖灏又偷偷摸摸进来想从抽屉了翻片退烧药吃的时候，程越低低的开口了。

“肖灏，我们谈谈。”

肖灏又差点跪下。该来还是要来。“恩。谈吧，谈什么？”

“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你也别扭我也别扭，还是早点说清吧。”

“我不别扭。”肖灏赌气，嘴里发苦。

“不别扭，你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我。我怎么不敢？！”肖灏竟觉得眼前有点发黑，脑子里已经自动播放了孙悟空对着妖精说的，我叫你名字你是敢应不敢应的片段。

“肖灏，别赌气了，我们还是。”

“我不走！”肖灏发狠的冲口而出，就知道你要赶我走，程越你没良心！

“几时要你走了，这是你家不是么。”程越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我家，是我们家！”肖灏越发委屈起来，这几个月担的心简直像是历经了人生所有的劫难，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哪能轻易放手。

“我说认真的，肖灏，你好好说话。”

肖灏不吭声了，也吭不动声了，只觉胸中翻涌欲吐，整个人从里到外的凉透了。“肖灏，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好么？”

肖灏有点听不清，想说你说什么，又恍惚觉得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程越就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分清界限了，哪还会在意我答不答应，一颗心早就捧给你了，你说不要，也塞不回我的身体了。

肖灏似是想通了，微微的对着虚空笑了笑，可是眼中没有焦距。是啊，本来就是我做了错事，对你不起，现在你来惩罚我了，也是应该的。

肖灏想了想，终是下了决心，趁着还有力气，就把想说的都说了吧。程越只觉得肖灏这样的反应很是奇怪，也摸不清下一句怎么说，一直不给回应也让他心里有点疑惑。

“阿越，我知道你怪我，但我总以为怪是怪，爱却还是爱的，总想着，你醒了，我就有大把的时间跟你说说话，之前没说开的，说不出口的，都想一股脑告诉你。

现在看来，还是我乐观了，你虽然不像是怪我了，但没想到竟是不爱我了。

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爱我了，这才是惩罚吧。没想到呢，阿越你还是那么心狠，对自己就狠，对我更是。

但我不在意的，我早做好准备了，只是贼心不死罢了，现在你身体也好起来了，我也放心了，以后做不做的成朋友我不知道，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相信我。

你爸爸和弟弟都知道真相了，他们也很爱你的，以后你也不必孤军奋战了。好像也没什么了，恩，以后都会好起来啊程越。程越。”

说到最后，肖灏几乎俯在地上，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告别了。

这就是心里话了，这就是也许最后一次亲密的谈话了，他想要清醒，想要不失风度的做个了结，但却不能，最终悄无声息的昏在了程越床角。

世界被毛茸茸的地毯包裹，就像那个清冷的男人之前的怀抱，冰凉又温暖。终至无声。

程越惊慌失措的听完，早已不能面无表情强装淡定了，他没想到肖灏的心理建设已经做到这么残酷的地步了，他没想到不用他冷脸无情的要求分手他就已经痛苦的妥协了，可他最没想到的是，肖灏是真的把一颗心裸的摆在他面前等待他不屑的践踏。

尽管他根本没想过要践踏，对于肖灏的真心，他一向没有怀疑的。看着肖灏倒在地上，程越想要翻身下床，心脏就开始隐隐抽痛，手指酸麻使不上力，整个人眼冒金星根本下不了床。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兜头而来，肖灏，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体，你真的还要么？

最后还是程越冷静的拨通了乔家文的电话，乔家文提着药箱匆忙赶来挂上了点滴，这才坐在程越旁边跟他说起了话，“没事的，就是太累了，前段时间吐血有点伤肝脾，养养就好。”

“吐血？”

“就是着急的嘛，看你当时那个情况，也难免。”“。”家文瞅了瞅程越的脸色，又免不了开导劝慰，绕来绕去，主旨无非是，你俩别折腾了，不然都会挂的。

程越一直发呆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不一会儿就开始赶人了，说是家文晚上值班别误了事。

家文老神在在的答应了，又去看了看肖灏，便满心笃定的离开了。笃定什么，当然是老大的爱情了！

第二天大早肖灏就醒了，睁眼就要往程越卧室跑，跑到门口又急刹车，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心脏又生生的疼出一把汗，却也不敢进门去了。

最后接了秦妈过来负责伙食，整个人就像一只挫败的猴子在门外问东问西，而那门就是再也进不得的禁地。

程越等了几天越来越焦躁，你肖灏这是几个意思？人影都不见了，至于这么一刀两断么！

虽然是我要跟你一刀两断的，但我让你那么听话了么？！程越整个人陷入了悲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