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从?第一次，到?这两天，上面的?墨水都还未完全干涸，全是她，连他们用的?姿势，她面上的?神情，都有。

谢杳错愕站在原地，久久未回神。

但比起这里有些不堪入目的?画，更让她错愕的?反而是……

“小阿杳，这是？”耳旁传来?了老师的?声?音。谢杳抬起茫然的?视线，眼前出现面容年轻许多的?傅叔叔，也是她国画的?老师。

她转过头看老师问的?人，等见到?谢鹤川，顿时眉眼一弯：“老师，父亲叫他来?陪我，得盯着我呢，您要不让他在里头待着，正?好也可以?做我的?小助理，帮我压着画纸。”

“小阿杳，你可知关门弟子的?意思？”

傅云垂首望她，清晨初起的?细碎阳光穿过红木雕花窗落在她轮廓柔和精致的?脸蛋上，眼里盛着很?淡的?笑意，罢了，看破不说破：“不过，既然你都开口向?我这个老师申请了，那你这朋友也跟着顺道听听课，学学我们传统国画，但不可扰乱纪律。”

“知道了，老师。”等来?了同意，谢杳弯起的眉眼又盛了些。

傅云被喊出去的?间隙，画室内顿时响起了与往常不同的声?音。

“笔不是这么拿的，你得这样。”

“清越，你轻一点，太重了，画纸都脏了。”

谢鹤川低眸看她，视线落在了那张微微蹙起眉，似对?他的?画技感到?无奈的?女孩身上，优越的?眉眼含着几分懈怠和沉冷：“这样？”

谢杳看过去：“比刚才好点儿，但还是不对?。”

“这样也不对?，老师说了，你画这个纹路时要起笔顿挫，收笔轻提，要注意墨色浓淡的?技巧，不能这样一轮子全画上去的?。”

“这样……先练笔吧，是我太急了，一下就带你画这些。”几次下来?，谢杳放下了让他直接上的?想法，心底忍不住郁闷。

明明旁的?事?情父亲都说他学的?很?快，怎么到?了画画还有阅读古籍上，好像就忽然…呆了，难不成真是傅家姐姐们说的?天赋点乱加？

但是两项爱好才更好磨磨他那太过缺人气、冷漠的?性子，还是不能放弃。

不知过去多久，等到?上课时间都快结束，谢鹤川像是忽然就练会了般，纸上的?线条愈加好看，他将上好的?紫豪笔放好，清冷的?面庞上神色沉静：“到?点了。”

“谢叔交代了，你不能晚回。”

谢杳微微一愣，莫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尝不出来?，迟疑几秒后才很?轻的?说了声?：“好。”

回去的?路上，她抬起头望他，暗暗下定决心，天赋点没点又如何，有她和老师在，总能让他学会的?。这不学的?很?快嘛。

所?以?，眼前这些精致到?毫不出错的?画作，都是他画的?么……

*

不知过去多久，秦鹤川终于寻了过来?。

就算得知谢杳发现了这处私密地方，他的?目光也毫无异样，只是一如既往的?沉冷，像是条黑色的?蛇般，凝视着她。

待他走近，站在房间中央的?谢杳转过身看了过来?。

一时间，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察觉到?她眼下的?态度，秦鹤川眸底闪过丝异样。

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她或许会生气、会冷脸，会嫌他脏，然后说要抛弃他，可是她没有。她只是静静站着，就这么看他，眼底情绪复杂的?让他看不明白。

又是片刻的?沉默。

谢杳：“我一直以?为，你的?性子转变是因为去了秦家，因为他们对?你不好。”

停顿了一秒。

“但我现在看到?这些，我又觉得，或许是我不够了解你。”

她的?态度太平静，平静到?秦鹤川总觉得她会在下一句就说他不想听的?话。

他眸色幽深阴冷，目光定定落在她精致沉静的?脸蛋上，几秒后，再自然不过地走近拿起最?新的?那张画，薄唇很?轻的?勾了勾：“阿杳看到?了？不觉得难受，不觉得我恶心，不觉得我……脏么？”

他这个反应奇怪。

不过，谢杳清和的?眼神在触及到?面前这幅不堪入目的?画后，还是本能避开了下，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声?音很?轻，秦鹤川并没听清。

直到?谢杳补了句：“我一直以?为你的?天赋就不在这上面，所?以?那些年怎么教你都画不好，眼下一看，才知道你是好的?太出奇了……只是好在画这些上面。”

她说着，实在没忍住别开脸，看不下去他拿起的?这幅画。

毕竟，这场景才刚刚发生，她记忆犹新，实在不想这样去回想。

她的?反应太出乎意料，秦鹤川眸子微缩。停顿数秒后，随即是心底快压不住的?兴奋。

他目光凝在谢杳身上，动作慢条斯理地摊平一张新的?画纸，薄唇微勾：“那我再给阿杳画一张？”

谢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画画，但看着里头有几幅正?经画画的?不错，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好主意：“那我需要……”

“坐在这张桌子上。”清冽冷淡的?嗓音骤然响起。

她微微一怔，再次确认的?望他。

秦鹤川侧身，点了点他跟前的?位置：“坐在这。”

谢杳略停半秒，紧绷的?身子松了瞬，朝着他说的?位置走去，而后，微微起身一坐。

正?想问要摆什么姿势，秦鹤川便轻轻握住她的?后颈抬起她的?头，温热滚烫的?气息覆在她耳边：“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维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