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就是孽债啊。”

“尤其是alpha，最头疼了，还是omega可爱。”

“当初我说再生一个，你又说不要了。”何再复两三岁的时候，何阿公也想着要不要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你生一个都那么痛苦，我们养一个都那么累，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上赶着找不痛快。”

“有苦有乐，我觉得乐多一点。”

“倒不是苦，我只是烦不胜烦。后来再复长大了，我们终于又能回到二人世界了。只不过，人都老了。”

“你啊，一下让我不要说老，一下又自己说老。”

“你有意见？”

“没有，你永远是对的。”

何再复看伤口愈合了，他终于能实践他之前的想法了。他找到之前预约过的文身师，文上了他之前想好的图案。按照伤疤的走势，文身师为他文上了一枝枯萎的玫瑰，玫瑰的花茎就是拿道疤痕。

他的爱情枯萎了，他的玫瑰枯萎了。所以，他要把玫瑰永远刻在手臂上，永远铭记在心里。文身的过程很疼，但他已经疼习惯了，回家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手臂上的那种文身后的痛感。幸好今天穿的是休闲风格的宽松衣服，何再复这么想的。

今天家里似乎比往常冷清，何再复这才想起来，何念君去了李家。何再复一想，不如自己出去玩玩。他给顾建章打了电话，那个人说自己现在就在章台，既然有空，不如一起过去玩玩。

何再复让司机开车去章台。何再复结婚早，又是个不喜欢与那些脏东西为伍的人，自然不喜欢去那些花街柳巷。但今天，他想玩玩了。

何再复到包间的时候，顾建章已经搂着个小mb等他了。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六岁的模样，何再复猜测他应该十八岁了，只是看着显小。他没想到的是，穆雪月也在。

“雪月也在啊。”何再复在穆雪月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在，有什么问题吗？”穆雪月说。

“我今天本来就是和雪月一起来的，看你今天兴致高，那就一起玩咯。”顾建章说。

“这要是被风华知道了，肯定说我们带坏小女孩。”何再复说。

“我不是小女孩。”穆雪月说。

“我还当你和风华一样，瞧不起我这作风，搞了半天，天下alpha总是一个样。”顾建章说。

“大学毕业了，是要继续念书，还是继承家业，还是玩几年？”何再复问穆雪月。虽然穆风华是长子，现在还管着很多事，但何再复也知道，穆雪月是alpha，穆家一定会让她做继承人。谁叫他的好兄弟穆风华只是个beta呢。

“继续念个研究生，正好在国外玩。”穆雪月说，她旁边的那个女性omega安静地黏在她身上。穆雪月长得好看，什么头牌放她边上，也是要黯然失色。

“来都来了，不点个人？”顾建章说。

“建章哥口味独特，喜欢玩男beta，何哥呢？喜欢什么口味？”穆雪月问。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有几分轻佻，又有几分风流，反正人好看声音好听，横竖不会有多么讨厌。

何再复不言语，顾建章替他点了个男性omega。那个人伺候过自己几次，该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有数的。他坐在何再复旁边，距离恰到好处，一点omega信息素无意间泄露出来，清新好闻，不过何再复还是喜欢合欢的香气。

三个人言语一番，又带着玩伴下楼玩游戏和喝酒。穆雪月无意注意到何再复左边小臂上的刺青，说了一句：“真好看。”

“谢谢。”何再复说。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还很担心你。今天见了面，我终于能放心了。”

“有劳妹妹费心了。”

6.淡漠

在何念君的世界中，何再复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其实和何再复一样，在这个家里最喜欢李平君。而李平君死后，何念君对何再复的在意程度却远超于何再复对他。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受到伤害。如果不在乎了，也就不会失望，不会受到伤害。何念君会把自己的满分试卷拿给何再复签字，何再复没有任何表示。

他说，如果你想要零花钱，跟管家说一句就行了。如果还想要别的，你四个阿公阿婆每个都喜欢你，别来烦我。

何念君想要的不是这些，只是在以前，李平君都会夸奖他。他以为他的alpha父亲也会喜欢他。至少，很少有家长不会喜欢成绩好的孩子。何念君觉得自己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其实老师没有说签字，只是何念君想找个理由接近何再复。何念君之前几次都因为状态不好考得很糟，好不容易才考好了一次。出乎意料的是，或许班主任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之前也没有责怪他。

两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连几句话都没有，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屋子里的气氛总是显得有些怪异。而何再复也没有以前那么爱回家。不论多忙，李平君在，他就有回家的意义，而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

何再复经常在章台那些地方过夜，与某个漂亮的年轻男人共赴欢愉。他从不追求枕边人有某个地方像谁，逝者已逝，没有人能比得上李平君。若说容貌相似，与李平君长得最像的人是何念君。

何再复今天不太舒服，没地方去，就直接回家顺便叫私人医生过来。私人医生简单看过，说他只是有一点感冒，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好。在何再复正有点无聊的时候，何念君过来找他了。

“爸爸，今天有美术课，我画了一幅画。”何念君说。

“然后呢？”何再复觉得头晕，很不想见到不想见的人。

“老师说我画得很认真。”何念君又得了表扬，心里有点小得意。

“所以你想让我看看？”

“是！”

何再复接过那幅蜡笔画，画面很简单：三个人站在草地上，还有小溪、几棵树、远处的房子、太阳和云朵。何再复知道何念君想说什么，但他只开口说：“我看过了，你可以回卧室睡觉了。”

“可是现在还很早。”何念君说。

“很早？那你想让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要陪你玩跳棋？”

“爸爸以前会陪我玩的。”

“但他现在不在了！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提起他？好意思画一家三口？”

“今天主题是一家人，我就画了我们。”

“幸好你只是画的简笔画，否则我一定会撕掉它。你凭什么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