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散了朝,纷纷连滚带爬冲出皇宫,往日里惺惺作态客套的嘴脸不复存在。

这边永寿宫内。

林琉璃衣不解带亲自守了两个日夜,胤裑身上的高热才算彻底退去,把胤裑抱在怀中额头相贴,感受温度,确实是不热了。

一瞬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昏死过去,金嬷嬷等人眼疾手快接住母子两人,安置在床上躺着,还没喘口气的太医们,赶紧挽袖救人。

等迷迷瞪瞪睁开双眼,感觉胸口闷疼得厉害,想到崽子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着急囫囵想要起身,手刚抬起就摸到一团肉乎乎奶团子,垂眸一看,高悬的心顿时归回原位,伸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

缓缓抱着胤裑继续躺好挺尸,把胤裑小心翼翼从胸口上抱下来放在身旁里侧,侧身紧盯,见胤裑小嘴微张,呼哧呼哧发出呼吸声响,指腹轻蹭清减不少脸上奶票,没好气低声温柔道:“你这崽子,差点没吓死你妈。”

额头蹭了蹭胤裑额头,体温恢复往常,不烧了。

念此,捂嘴激动落泪,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心悸之感也渐渐弱了下去,无声大口喘气,平复内心繁杂错乱的心,她好像真的想差了,开始融入这个时代,她快改变自己一开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念头。

她要被这血脉相连的俩崽子感化逐渐慈母心肠起来,她学会为他人找后路,做人就该自私私利,任何人都不能降低她的生活质量原则逐渐凋零……

她是她,但她却也逐渐消失了。

守夜的金嬷嬷在听见似有似无的呜咽啜泣声后,立马爬起身凑上前,小心翼翼掀开床帘,借烛光看清自家娘娘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浑身颤抖,以至于死咬自己的手掌堵住外溢的哭声,另一只手轻轻揉胤裑阿哥手掌。

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金嬷嬷感慨颇多,鼻头一酸,跪在床沿伸手握紧林琉璃的手,声音艰难从牙缝里挤出来:“娘娘眼下才三更天,您多歇会。”

第58章 胤熙霸气护弟,太后护短派人教林琉璃规则

听见金嬷嬷的声音,林琉璃缓慢爬起身窝在金嬷嬷怀中,低声委屈呜咽道:“额娘这后宫着实吃人,胤裑差点就着了道,是我疏忽大意了,是我轻敌了。”

“这段时日,被面上的风平浪静和皇后娘娘、皇上的宠爱,让我昏头迷了眼,看不清脚底下是否藏有骸骨,连走路的脚步都敢大大方方松快着,我不配……”

“娘娘慎言,您就是胤熙阿哥和胤裑阿哥的身生额娘,是皇上的敏妃,无可替代,纵使往后有万千没人进宫,皇上也绝无再赐册封敏妃之事,这便是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和膝下有两个皇子的分量。”

“您切勿妄自菲薄,娘娘不过是这一路走的顺畅了些,忽视了后宫之中有魑魅魍魉,到底是经事少了,万幸最后挽救回来,以后咱们多留心便是。”

听见娘娘不断贬低自己,金嬷嬷心尖揪疼,立即伸手虚虚捂住她的嘴唇,好生劝解。

说来也是她轻敌,没能帮娘娘护好这个永寿宫,以至于让外人插手进来着了道。

念此,金嬷嬷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狠戾,松开手给林琉璃顺顺背,伺候洗漱躺下歇息:“皇上重新赏赐了四个奶娘,必定是干净的,但咱们也不得不防着,往后怒才会和红豆轮流紧盯。”

“金宝几人都被梁公公压去慎刑司问话,皇上说若是把永寿宫的奴才全部压去慎刑司的话,有恐娘娘用不惯新来的,所以等金宝等人验明清白之身后,就会换奴婢几个过去。”

“届时请娘娘别惊慌,奴婢定会平安回来。”

难怪她觉得整个永寿宫静悄悄的,连晃动几下的身影,都能看见是垫着脚尖走路的,可见小心谨慎到什么地步。

林琉璃眼神闪了闪握住金嬷嬷的手,襒了一眼熟睡的胤裑,坐直身从拿起枕头掏出内里,拿出百两银票递给金嬷嬷,摁住金嬷嬷想要推脱的手交代:“额娘别推迟,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银两目前我手中还是有点的,没必要受多余的苦楚,大点银子的时候记得让红豆看见,别对她藏着掖着,她是皇上的人,目前我能信的就只有你们二人,还请额娘慎行。”

金宝等人现在不知好坏,只能让他们硬抗一下,待验明清白之后再补偿,不过话说回来,康熙也不是一个暴君。

好人肯定不会受太多苦,特别是眼下这帮人都在康熙跟前挂了号的,没有牵扯进来的人肯定会留有一条命,剩下的她就好办了。

见此,金嬷嬷也不再坚持,动感的直落泪,双手颤颤巍巍接过银票,低声哽咽道:“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定不负娘娘重托,此生绝不侍二主。”

“下去歇会吧,明日还有的忙活。”激动过后,她到有些倦意了。

“喳!奴婢就在小榻上,娘娘若是有事,叫一声便是。”

“嗯!”

金嬷嬷放下床帘,又嗯灭几根亮堂的烛火,把银票贴身藏好,躺在小榻上,双手捂紧胸口。

次日清晨,养心殿中。

康熙听见脚步声,笔尖一顿,错开手抬眼看过去见是梁九功,立即继续伏案忙碌,随意问道:“如何?可有人招了?”

“那四个奶娘是谁送过去的?此事是谁的手笔?”

一连几问,和他面上漠不关心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梁九功自知皇上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主,立即双手奉上供词。

余光小心翼翼看着康熙,满腹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咽回去,置于舌尖滚了滚仔细斟酌,一息后纠结道:“回t皇上的话,奶娘中有两人是太皇太后送的,绿柳也是太皇太后的人。”

“绿柳尚在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姨母,目前养在太皇太后陪嫁庄子上,银宝出身乌雅氏一族,其余俩个奶娘家中分别有荣嫔娘娘和惠嫔娘娘的母族接触过,粗使婆子和洒扫奴才有几人分别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佟贵妃娘娘、宣妃娘娘、宜嫔娘娘、荣嫔的人。”

“经过慎刑司撬开的嘴递上供词,绿柳话称守夜时胤裑浑身冒虚汗,老是蹬被子,她便自作主张开了一条小缝,给胤裑阿哥换条单薄一点的锦被盖身。”

“本以为会没事,就迷迷糊糊去入睡了,谁承想闯了祸。”

“俩个贪嘴的奶娘说就是每日汤汤水水不断,有点吃得腻味了,看着还有两个备用奶娘,于是乎,觉得自己贪几口吃食满足口腹之欲也没事。”

“其中夫家许姓粗使婆子和她的侄女明面上一同设计绿柳,实际是绿柳将计就计,利用荣嫔娘娘找来的秘药,通过她们的手,接过来,贼喊抓贼,用混合秘药水浇了整个永寿宫的花草。”

“幸好敏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恰逢看腻了那批花草,荣嫔娘娘也派人过来请敏妃娘娘过去赏花品茶,所以敏妃娘娘便顺势把花送过去让荣嫔娘娘挑选。”

“剩下的倒是没有动手,看着还是干净的,暗卫也递上折子验明其余之人并未插手其中。”

估计没有插手的机会,毕竟几批人马确实给力,差点没有把永寿宫给折腾废了。

荣嫔娘娘一事看似巧合,实则有大学问,不过他就不明言了,毕竟也不是道敏妃娘娘是否真的识破荣嫔娘娘的奸计。

耐心听完梁九功的回禀,康熙停下笔搭在砚台上,接过梁九功递来茶水饮上一口,借茶水看清自己藏于眼底的厌恶之色,眉宇间攀爬的燥色,随即轻嘬一口,平静的水面荡漾开来,一瞬搅散了水中镜像。

置于桌面,轻咳一声,紧盯象征帝王的玉扳指沉默良久,才哑着嗓音吐出声:“各归各处,太皇太后的人送去伺候她,免得老祖宗身侧无人伺候,连找盆水洗漱都得自己端着。”

“把几个奶娘活剐后的尸身送还他们主子,别让他们主人以为他们的奴才在后宫悄无声息没了,找朕弥补。”

“后宫人多眼杂,有皇后看着倒也没有出乱,留下她和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