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枭极其耐心地给‘沈星禾’清洗了一遍身体,才给她换上五年前就为她定制好的婚纱。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沈星禾’只是睡着了。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入冰棺后,陆沉枭又连夜请来大师,在家中设下香案烛台。
他派人取了一些江水放进骨灰盒,然后将它虔诚的供奉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陆沉枭倚着冰棺坐下,指尖隔着冰棺描绘着‘沈星禾’的轮廓。
他低声呢喃,“阿禾,再等等。等我们办完婚礼,等我给你们报完仇,我就去地下找你们母女。这一次,绝不食言。”
次日清晨,陆沉枭的兄弟受陆老爷子所托,硬着头皮来到陆家老宅。
刚踏入客厅,就被那诡异的香案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陆沉枭从卧室走出,眉宇间都浅浅结了一层寒霜,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他兄弟惊得脱口而出,“我听老爷子说你把冰棺运回了老宅,你昨晚不会真抱着它睡了吧?”
陆沉枭没回答,只捏着眉心问道:“你来做什么?”
他兄弟压下心惊,苦口婆心道:“我来劝你啊,你到底怎么想的要和沈星禾举行冥婚?”
“即使你和沈若薇没有结婚证,但全京城谁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们还有个女儿,你这样做,让你女儿以后怎么做人?”
陆沉枭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几乎凝固了,他才哑声开口:“瑶瑶身上流着陆家的血,再怎么样也落魄不到哪去。我最对不起的是......我和阿禾的女儿。”
在他兄弟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道:“你不知道,阿禾的孩子......是我的。”
陆沉枭声音里带着灭顶的痛悔,“可我连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过!”
他兄弟闻言愣了好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反驳,“这是沈星禾亲口告诉你的吗?陆沉枭你醒醒吧,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呢?”
“你别忘了,当年她在婚礼前甩了你。你在雨里求了她一天一夜,换来的是她把钱砸在你脸上,警告你癞蛤 蟆别想吃天鹅肉。”
“你因此得了心肌炎,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她转身就嫁给了别人。我看沈星禾就是你的劫,现在死了还要来害你......”
“够了!”陆沉枭猛地打断他兄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也这样坚信不疑是沈星禾对不起他,并因此恨了她五年。
可现在,他只想回到过去,杀了那个怀揣恶意接近她的自己。
“陆沉枭......”他兄弟还想再劝。
这时,助理领着傅西辞走了进来。
陆沉枭即刻让人送走了兄弟,刚转过身,傅西辞夹杂着全部恨意的拳头就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傅西辞已经从助理那里知道了这段日子大概发生的事,此刻恨的双眼猩红,“陆沉枭,你这个畜生!我要打死你,给阿禾母女报仇!”
陆沉枭擦去嘴角的血渍,挡住他再次挥来的拳头,眼神冷得吓人,“这一拳,我不还手,是谢你五年来对阿禾母女的照顾。你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谁要你谢,你害死我妻女,我要你偿命!”
傅西辞疯狂挣扎,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陆沉枭冷笑道:“你的妻女?阿禾说过,你们只是假结婚,五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女儿,也是我的。”
傅西辞身形一僵,随即怒吼,“那又怎样,这五年是我陪在她们身边。阿禾当年难产,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13
傅砚辞咬牙切齿道:“你在陪另一个女人试婚纱,穿的还是阿禾母亲生前亲自做给未来女婿的那套西装。”
“你甚至把她母亲亲手做给未来女婿的西装,剪了给沈若薇擦脚!”
他越说越恨,眼睛死死盯着陆沉枭几乎要冒出火花,“陆沉枭,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害得阿禾难产险些死掉!”
陆沉枭闻言,身体猛地一震,“你说什么,阿禾当年是难产?”
“还不是拜你所赐,阿禾受刺激早产大出血,没到医院就休克了。”
说起当年的事,傅西辞眼中尽是悲愤,“我找了最好的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抢回她一条命。女儿生下来也像只小猫样病弱,在保温箱里待了半年才活下来!”
说到最后,傅西辞声音都哽咽了,“当时那么难她们都挺过来了,可回到你身边不到一个月,你竟然......你竟然把她们逼死了!”
陆沉枭听完身形剧烈一晃,猛地又呕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如纸。
傅西辞冷眼看着他的痛苦,嗤笑道:“你现在又何必装出这副深情样子?阿禾和我结婚五年都没越雷池一步。你呢?你和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把她死后的遗体留在身边?”
“阿禾在地下都会觉得你肮脏!”
陆沉枭瞬间如遭雷击,他想起沈星禾曾依偎在他怀里,认真地说:“陆沉枭,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只有一件事,我绝不原谅,那就是你和别的女人有染。”
可他却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人还是她最恨的私生女妹妹。
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
但陆沉枭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气血,声音嘶哑而冰冷,“这是我和阿禾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我放过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今天找你来,是要你录一段视频,亲口承认你们五年婚姻有名无实。”
顶着傅西辞难看的脸色,他继续道:“阿禾说过,女儿出生的医院留了一管血。我已经派人紧急去做亲子鉴定了。”
“我会把一切真相公诸于世。就算她不在了,我也要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迎她进我陆家的门!”
傅西辞听得目眦欲裂,“你休想!她恨你,她绝不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