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晋擎的妇人,惊叹男子出众外貌的同时,更为鄙视桑柔,瞧,捉住了吧,还不承认。
不过这等世间罕有的美色,换做她们自己,怕也守不太住。
晋湘乍见哥哥,晃了好一会儿的神,方才露出喜色,冲了上去:“哥哥,你怎地过来了,你不是该在蜀地么?”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又是好一通变换,俨然不敢置信。
晋侯,他怎么能是晋侯,晋侯这时候不该在蜀地跟当地的藩帮部族打得不可开交么?正经事不干,跑回来跟妻腻歪,这又是何道理?
没哪家男人这么行事的,岂有此理,实在荒谬。
更荒谬的是,妇人们快要压抑不住的嫉妒之心,再看桑柔,只觉这人到底走了什么大运,也不过就比她们美上几分,怎就能让王侯舍弃霸业,也要来此同妻相会。
还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又能做些什么,瞧瞧这女子红润的气色,再看看她们自己,孤身一人,孤枕难眠,这对比,也太强烈了。
有些夫人瞬间变得意兴阑珊,向晋侯问过礼后便要离开。
然而,这时候,已经不是她们想走就能走得了。
晋擎不比桑柔,耐心告罄,做不来先礼后兵,一个厉眸扫视,薛毅会意,忙命兵士将院门守住,不得放一人出去。
众妇人又是大惊,神色惶惶。
晋擎此人,说是磊落君子,从不欺凌弱小,也不横行霸市,但不表示这人好脾气,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几乎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晋湘见哥哥这模样,觉得这些人活该,可把事儿闹大了,却也不必,正要劝劝,晋擎却一个眼神瞥向她:“嫂嫂被为难,你就是这么帮的?不中用。”
晋湘登时僵住,内心仿佛受到了数不尽的伤害。
桑柔眸光一转,看着男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真正该怪的是哪个。
眼瞅着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而兵士们将门口把着,想走不能,众人纷纷急了,不约而同地看向曾菀,多多少少带了些怨气。
你那大儿子什么德行,毛毛躁躁,没个稳重,他的话你也信,未免糊涂啊。
曾菀如今似被人架在火上烤,心里也恼起大儿子来,什么眼神,连晋擎都不识得,害得她出糗,可无论如何,曾菀都不能认这错。
极力保持冷静,曾菀抬眸,望向立在桑柔身边的英伟男儿,眼神里充满了歉意:“我儿冒失,错把侯爷认作旁人,实在蠢笨,我这就把人叫来,给侯爷和夫人道个歉。”
“若无诚意,大可不必。”
男人寒凉至极的话语,曾菀听得心头剧缩,不由哀怨道:“侯爷还想我如何?”
“直接罚就是了。”
说罢,晋擎命薛毅将人押来,打个十棍,叫小儿知道厉害,莫学长舌妇那般造谣生事。
曾菀面色一白:“晋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做,又将我宁阳郡王府和曾家置于何地。”
晋擎却是一眼都未曾瞥向曾菀,只对薛毅道拿人。
李晆一声蛮力,少有人能敌,硬碰硬,薛毅也不及他一身劲大,但薛毅武艺远在李晆之上,借力打力,一记手刀往刘晆肘关节处猛地一击,李晆锤子掉落,人也被动作敏捷的薛毅一把制住,几下捆绑到了院内。
十棍,薛毅使足了力气,打得小儿哇哇直嚎。
曾菀一旁看着,满脸漠然,掩在袖内的双手却已反复绕了无数遍,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必要晋擎也尝尝这般被人欺辱的滋味。
杖打完毕,李晆就被兵士拖了出去,曾菀急着看儿子,匆匆告辞,却被拦在了门口。
晋擎尚未罚完,下一个,说了那句里头是哪位哥哥的,自己站出来,自打嘴巴十下,否则,所有人陪她一起受罚。
不愧是晋侯,一下子把各地的氏族官绅得罪,也不带怕的。
然而谁也不想陪人受罚,于是一只只手指向了瑟瑟发抖的武恩伯夫人,示意她赶紧的,别把大家都拖累了。
武恩伯夫人早就吓破了胆,又别无他法,只能抬起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边扇边哭着道:“我错了,往后我再也不乱说了。”
晋侯冷眼望着,毫不动容,只在低下头,看着自己夫人才有波动的情绪,却是极其温和道:“把这的事情处理了,明日回金陵。”
说罢,男人转身回屋。
桑柔负责善后,安抚众妇人的情绪,毕竟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晋擎做了恶人,她这个夫人就得出来打圆场,做做好人了。
可显然这些养在深闺,没吃过苦的贵妇们被吓到,有的已经捂着嘴嘤嘤哭了起来。
哪有之前看热闹的兴奋模样。
桑柔又叫婢女去煮安神汤,给这些夫人服用,压压惊。
一通折腾,再想入睡也难,人反而越来越精神,桑柔扭头,看着身旁还能沉沉入睡的男人,心想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
男人不太藏事,也不拖沓,当场就把问题解决了,绝不留着过夜。
女人则不同,结交的人多了,要顾虑的也多,且女人心思更重,有话也不直说,指不定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今日同你攀亲带故,明日就将你卖得一干二净。
曾菀今日不也一样,指着她那些好姐妹,却不想,真正遇到了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自保,绝不会为这点所谓的闺蜜情而把自己折进去。
这时候的曾菀也确实如桑柔所料,在心里将那些平时巴着她,关键时刻却又没点用的妇人们骂了个遍,平复了好一阵,再看向榻上趴着喊疼的大儿子,心气更不顺了,抡起手臂,一把打在儿子壮实的背上。
儿子没得感觉,自己倒是把自己打疼了。
曾菀更怒:“生你何用,论才学论心智论谋略,不及你弟弟一半,惹祸本事倒是一流,那人是晋擎,那样的人物,你怎能看错。”
李晆被母亲一顿说,愈发委屈:“可我又没见过晋擎,我哪里晓得那男人就是他。”
“你还犟,不知悔改,生你何用,何用啊。”曾菀也不顾手上的疼,对着儿子又狠狠拍了好几下。
李晆龇牙咧嘴,再不敢言,只闷头哼哼,默默道,岑姐姐说得对,母亲确实偏心,更看重弟弟,他要想讨母亲的关心,便只能承受母亲的责骂,不能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