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那狼撕扯下一块皮肉,意欲再咬第二口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狼头!

沈画棠痛得眼前发黑,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谢清晏带着侍卫疾驰而来。

他一身煞气,手持长剑,迅速清理着周围的饿狼。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谢清晏已快步走到她面前。

然而,他开口第一句,不是关心她的伤势,甚至没多看那狰狞的伤口一眼,而是急声问道:“栖雁呢?你看见栖雁了吗?!”

沈画棠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几乎麻木。

她忍着剧痛和眩晕,吃力地抬起未受伤的右臂,想为他指一个方向:“她……往那边……”

谢清晏根本没有耐心听她说完,见她抬手,竟直接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挟在身侧,声音急促:“哪个方向?指给我看!快!”

伤口被粗暴地牵扯,沈画棠痛得几乎晕厥,冷汗涔涔而下,却只能强忍着,用尽力气为他指明崔栖雁逃跑的方向。

谢清晏挟着她,循着方向疾奔。

终于,在一处悬崖边,看到了被几头饿狼逼得步步后退、花容失色的崔栖雁。

“栖雁!”谢清晏惊呼一声,甚至来不及放下沈画棠,瞬间提剑冲杀过去,剑光凌厉,几下便解决了那几头狼。

然而,崔栖雁似乎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破了胆,连连后退,脚下猛地一滑,惊叫着竟直直朝悬崖下坠去!

“栖雁!”谢清晏目眦欲裂,想也未想,竟毫不犹豫地随之纵身跃下悬崖!

沈画棠被这一幕彻底震在原地,手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却比不上心中的万分之一痛。

她从未想过,他爱崔栖雁,竟已到了可以同生共死的地步!愿意为她跳下万丈悬崖!

巨大的冲击和失血过多,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顶,她已回到了太傅府芷萱院的床上。

守在一旁的忍冬见她睁眼,激动得落下泪来:“夫人!您终于醒了!您伤势太重,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吓死奴婢了!”

沈画棠喉咙干涩,意识回笼的瞬间,想到的便是悬崖边那决绝的一跳。

“大人……和崔姑娘呢?”

忍冬抹着眼泪道:“大人和崔姑娘次日便被搜寻的侍卫救回来了。崔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擦破点皮,反倒是大人……掉下悬崖时为了护着崔姑娘,受了重伤,听说……听说现在还没醒呢。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画棠缓缓松开了手,摇了摇头,心底一片冰凉。

他跳下悬崖时,何曾想过她的死活?

如今他重伤未醒,她去看又有何用?

自他为了崔栖雁让她当众验身的那一刻起,她便已决定彻底放下他了。

她自行养伤,喝药换药,沉默得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

直到几日后,她能勉强下地走动,鬼使神差地,散步到了谢清晏所住的主院外。

隔着洞开的窗扉,她看见崔栖雁正伏在榻边,抱着刚刚苏醒、脸色仍显苍白的谢清晏哭泣:“清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跟着我跳下去?还为了护着我伤成这样,差点就没命了……”

谢清晏抬手,温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声音虽虚弱,却满是缱绻深情:“别说傻话。没有你,我独活又有何意?”

沈画棠默默看着,这三年,她心中的谢清晏永远是冷淡、克制、疏离的。

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崔栖雁展现出如此截然不同的、炽热浓烈的爱意。

这时,她听见崔栖雁带着哭音问:“清晏哥哥……你为何……为何待我这般好?”

谢清晏眸光温柔,陷入回忆:“栖雁,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京郊瘟疫横行之时?”

窗外的沈画棠心头猛地一跳。

谢清晏继续道:“那时人人自危,闭门不出,灾民哀鸿遍野。我却看见一位姑娘,不顾危险,以白纱遮面,在城外设棚施粥,亲自照料生病的孩童,眼神清澈坚定,宛若菩萨低眉……那一刻,我便动了心。后来事务繁杂,我一时忘了询问你的姓名,待再去寻时,已不见踪影。我派人多方打听,才知那日是崔家的姑娘……栖雁,原来是你。”

后面的情话,沈画棠再也听不进去了。

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逆流!

三年前!京郊瘟疫!施粥救人!

那分明是她做的事!

父亲觉得危险坚决不许她去,她只能偷偷戴着白纱前往!

后来因为父亲派人来寻,她不得已提前离开,慌乱间随手将粥棚托付给了一位当时也在附近、看起来心善的姑娘……她甚至不记得那姑娘的样貌,更不知她姓甚名谁!

原来,他竟阴差阳错,将崔栖雁认作了当年那人?

巨大的荒谬感和悲凉瞬间席卷了沈画棠。

她浑浑噩噩地转身,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内心五味杂陈,复杂难言。

若是一开始,他便道出喜欢“崔栖雁”的真实原因,她或许还会有机会解释,与他相认。

可如今……他爱崔栖雁如命,为她跳崖,为她重伤,即将娶她进门。

而他也一次次为了崔栖雁,毫不犹豫地伤害她、冤枉她、取她心头血、置她于险境而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