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外一边似乎有压抑的哽咽声,随后,一道沙哑艰涩的声音响起:“小星,是我们......”
我愣住,与此同时,祁小乖递来了一颗车厘子:“姐姐,啊~,张嘴。”
平时被投喂习惯了,我下意识偏头张嘴,下一瞬,酸酸甜甜的滋味充斥口腔。
电话那边突然传来段江舟有些激动的声音:“季望星,你身边有别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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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答,对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声音马上又软了下来,像是被雨水淋湿的小狗一样沮丧:“小星,我和大哥二哥在你家楼下,你,来见见我们好不好?之前的一切,我们都可以解释的。”
电话被人抽走,点屏,挂断一气呵成,而做这些的人理直气壮:“身为一个合格的未婚夫,就要有防备外面小三小四小五的警惕。”
我看向祁小乖,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继续重复说了无数遍的话:“小乖,你不用把季先生说的话当真,更不要被未婚夫的身份捆绑,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祁小乖,便是季澜口中,给我从小定下的未婚夫,他是被季澜从小收养一手培育起来的,明明长了一张幼态娃娃脸,可是半个多月来,我却总是听到电话另外一边不同的人骂他老狐狸、黑心肝、不做人的资本家。
他身上的气质和段幕钰有些像,似笑非笑的时候都会给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有一次我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刚挂完电话的人扭头靠近,眼中带笑:“姐姐在透过我看谁?”
我回过神来,有些尴尬,正要道歉,便感觉手背微微一疼,低头一看,上面多了两个尖尖的牙印,而娃娃脸的少年则是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看,别人都是狗,只有我是蛇。”
我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只觉得他还是小孩心性,恍神的事情便也就此揭过。
祁小乖一如既往的忽略了我让他做自己的话,突然倾身凑亲,语调软软的,像撒娇:“我看星姐最近在看旅游攻略,是想要出去玩吗?”
因为刚刚那一通意外电话,我心中有些乱,闻言,便也当刚刚无事发生,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最近身体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在家里一直闷着有点无聊,想出去看看。”
这也是我一开始的打算,只是中间被发疯的刘雪梦推下楼,导致计划耽搁了。
其实本来不用这么着急走的,但是祁小乖太热情了,经历过上一世的十年折磨,这一世,我已经没有了再投入一段新感情的精力和心情。
对方这次倒是意外的好说话,认同的附和点头:“大自然确实是治疗身心的好场所,那望星姐,祝你玩的开心。”
我默默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按照他这几天的黏糊性格,会闹着和我一起呢!
对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突然伸手抚去我耳边的碎发,朝着我笑:“望星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起小乖这个名字吗?”
我茫然摇头,对方脸上笑容便又灿烂了些:“因为,小乖这个名字一听就很亲昵呀!”
“十八岁那年,我调查了望星姐所有踪迹,然后扮作实习工作的大学生,拦在了望星姐的必经之路上,处心积虑制造了一场偶遇,我和你说,我叫祁怨。”
“望星姐喊我祁先生,可是,等段江舟出现后,望星姐却用好听的声音喊他段小舟,回来后,我思索了半晌,觉得是自己名字起错了,于是,我给自己改名小乖,这样,望星姐每次喊我,都好像在喊自己很亲昵的人一样呢!”
我愣在原地,为对方话语中透漏出的不同寻常,腰上的手,像是拢住猎物的毒蛇一样,越缠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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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姐可能对我不了解,但是,我算是看着望星姐长大的,嗯,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
“九岁那年,我在异国街头被人打的半死,季澜发现我时,我刚刚咬掉一个人的耳朵,满嘴的血,然后,其中一个人的砍刀朝我的脖子砍来,只差一点,他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对方说着这些时,面上依旧笑着,只是右手拉开松散的毛衣,右颈颈侧处,有一道淡化的伤疤。
“后来,季澜收养了我,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出路,如果我再被送回去,归属只能是某个老女人或者老男人的床上,毕竟,这事我妈干了不止一次,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人玩死了。”
“他说什么我都去做,他要求六分,我就要做到十分,那个时候,望星姐你的名字,几乎充斥了我整个童年。”
我诧异抬眸,而对方低低一笑:“因为,季澜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给季望星当狗。”
我惊的呛到了水,差点从沙发上面摔下去,然后又被人一把搂着腰捞了回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祁小风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娃娃,手臂上有力的肌肉搁的我有些发疼。
对方的手没有松开,继续讲述:“正常人大概会觉得是侮辱?可是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我觉得激动,尤其是慢慢的看到望星姐长大后,我做梦都想给望星姐当狗呢!”
“季澜总说我和你是两个极端,他说他的小星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晚上的时候,他总是拿着照片摩挲,有时候突然兴致很好,就会给我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然后最后不忘补充一句,祁怨,记住,你是因为季望星才活下来的。”
“然后,慢慢的,晚上翻看照片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照片里面的人,也从七岁慢慢长到了二十岁,我知道季望星最受不了疼、我知道季望星最喜欢四号铺子的芙蓉点心、我知道季望星每一副画的得奖日期。”
“季望星二十岁生日之前,我想送她一份礼物,于是,我去做了肾脏配型,恰好和李先明教授的女儿配对了,他的小女儿肾脏衰竭,急需手术,于是,一颗肾,换来了一次拜师机会,可惜,季望星没有收到这份礼物。”
听到这里,我心脏一颤,顿时顾不得胡思乱想,下意识去掀祁小乖的上衣,白.皙的皮肤上,有着一道很新的刀痕,甚至连拆线的痕迹都没有消去。
我颤抖着手,去摸那道伤疤:“竟然是你,明明......”
明明我印象里,是段幕钰他们说,他们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才替我求来这一次机会。
那么在这之前,之前无数次让我感动的事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我有些分不清,只是刚刚因为段幕钰他们而起的复杂心绪,都被对祁小乖的心疼压过。
身后的人更加黏糊,脑袋凑过了往我怀里钻:“我说这些,不是想要望星姐心疼我,我只是想告诉望星姐,我来,不是为了报恩,我也没有被季澜洗脑,更不是什么为了恩情就搭上自己一生的伟人。”
“祁小乖喜欢季望星,所以愿意做她的未婚夫,愿意一直等着她,我知道望星姐不喜欢季澜,没关系,再等一等,我就可以完全架空他,到时候,我们把他赶出去当流浪老头好不好?”
“谁让他总是整天一副自我感动的隐忍模样,明明可以直接弥补望星姐,却偏偏不去做,还要在半夜喝着红酒装忧郁,对着照片怀念活人,这种知错故犯的人最是可恶了,望星姐一定不要原谅他们。”
我总觉得祁小乖的话语意有所指,可他笑的实在可爱温良,于是,我反过来谴责了自己。
祁小乖黏糊了一会,又兴致勃勃的抱着平板要帮我研究旅游攻略,我自然是由着他来,毕竟对方过去比我还要小可怜。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直到第二天,雨过天晴后,我出门就遇到了三个浑身湿透的人,被拦住时,吓了一跳。
“小星......”
段宴山喊了一句之后,动作往前,下意识的要来抱我,我后退几步,躲开了对方的拥抱。
段宴山局促的上下整理自己,努力露出笑容:“看大哥这脑袋,都忘记自己淋湿了,等大哥收拾干净了再抱我们小星。”
段幕钰也上前,一向慵懒洒脱的人,第一次红了眼眶:“小星,是二哥混蛋,是二哥鬼迷心窍,伤害了你,二哥不求你原谅,只是、只是......别再一夜之间消失好不好?二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