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1 / 1)

他眨了眨眼睛,开门见山:“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楚渊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莫非……阁下是从京城来的?”

他曾是丞相府嫡长子,后来因父亲遭害,家业败落,沦为被流放的边境罪奴,叶云洲这么一问,楚渊很自然的就认为叶云洲是从京城来的,是在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丞相府的嫡长子。

叶云洲哪里知道什么京城不京城的,他对楚渊在凡间的经历没有半点了解,楚渊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不是。”他干脆换了个问题:“你记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

楚渊心知肚明这并非人类,却也在脑中思量,回忆过去自己是否与某些特殊存在有过交集,然而他未曾养过宠物,也从未救过什么受伤小动物,更没有遇到过与叶云洲长相相似的人,思量半天,也没有头绪,只是可惜地摇了摇头。

叶云洲有些迷茫,想了想,干脆靠近楚渊,拿起楚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背处,这是楚渊很喜欢揽着他的姿势,紧接着朝对方怀里靠了靠,而后抬起头,眼神清明地看着楚渊:“这样呢?有没有想起来?”

他心无杂念,只是单纯想唤起楚渊的记忆,并不是想和对方亲近,但他的动作却让楚渊喉结不住的滚了滚,身上也僵硬了。

楚渊是的确没有想到叶云洲的举动,猝不及防人便到了怀里,软玉温香,还能嗅到对方身上略淡的冷香。

然而低头看去,对方脸上却无狎昵之意,只是正正经经地回望过来,等着他的回答。

楚渊心思转动极快,已然猜出大概,因此他表情变了变,露出一副有些迷茫的模样,低声道:“似乎……似乎有画面闪过,然而看不真切……抱歉。”

这当然是假的,然而叶云洲却信了,因为在他看来,在这幻境里,他和楚渊不过是刚刚见面,楚渊有什么理由要撒谎呢?

既然这样有了效果,叶云洲略略犹豫,又朝楚渊的怀里靠了靠,还伸手搂住了人的腰,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问:“这样呢?”

楚渊的眼眸一瞬变得极为幽深,口中却答:“对不住,依旧是一些画面,辨认不清。”

他低头看了看叶云洲,缓缓道:“我觉得你甚为熟稔,但却想不起你的名字。”

刚刚还叫人阁下,现在就叫人“你”了。

叶云洲倒是毫无防备,直接就回答了:“我是叶云洲。”

“好熟悉,可依旧想不起来。”

叶云洲没起疑心,幻境没那么容易破,何况这幻境背后的布阵之人似乎十分高明,连灵气都能隐去,更加困难也是正常的。

但楚渊脑海中能闪过一些画面,这也算是有了曙光,不算太糟。

楚渊不知他心中所想,实际上,他脑海中根本没有闪过什么画面,对于“叶云洲”

这个名字,也毫无熟悉感,是全然的陌生。

但并不妨碍他如此说。

敏锐的思维让他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叶云洲已经跟了他好几天,并无恶意,反倒是观察为主,似乎是在确认他是否是叶云洲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并且,在这几天之内,楚渊发觉到,叶云洲对于周遭的凡间事物,那是全然的陌生,会十分好奇的左看右看,似乎从未见过,而且也并不害怕庙宇神灵,会特意进入查看一番。

偶有一次,他还听见对方低声笑,似乎挺开心,对着庙宇上高坐着的神灵打量一番,继而小声自言自语:“高天凌霄神君……这不是……吗,怎么在凡间有如此名头,真是……”接着是一阵笑。

这让楚渊推翻了一开始的设想,对方并不是什么山野精怪,或许是得道的仙人。

在传说中,仙人会下凡历劫,或许叶云洲在找的,就是那个下凡历劫的仙人。

就对方刚刚这直接扑到怀里的样子看,似乎二人关系匪浅,很可能是……极为亲密的关系。

他楚渊可能是那个下凡历劫的仙人,也可能不是。

但是无论是不是,楚渊都会暂且先稳住这个有些不知世事的仙人。

如果他楚渊就是那个下凡历劫的仙人,那最好,但假若不是……他也会用手段,让其留在身边。

楚渊敛了眉目,低声道:“我们平日里,最经常做的是什么,能否劳烦你为我演示一番,让我好更快的想起些过往呢?”

第74章 楚渊的试探,叶云洲受骗难得主动(剧情?肉)

楚渊的要求听上去合情合理,然而叶云洲却是一僵。

原因十分简单,他平时和楚渊最常做的事……便是在床榻上交媾。

他张了张口,却未曾说些什么,只是呐呐的,有些难为情。

楚渊一看他这副情态,心中便有了数,也不十分意外。

这合情合理,他想,若是下凡历劫的仙人曾经和叶云洲万分亲密,不可能不做那事。

他在边境多年,从七岁便被驱赶至此,见过的种种实在太多,摸爬滚打地生存下来,再回想从前膏梁锦绣的生活,只觉得如隔了一层雾气般毫不真实,大体已经记不清晰。

和他一道从京城被赶来边境的富家子弟也有些,他们在漫长的时间里已然接受了自己边境罪奴的身份,也明了自己此生不得翻身,因此得过且过起来。

每日干苦活累活,得到的几个钱便撒在小巷的暗娼身上,在皮肉接触起伏中暂且忘却一切,一开始这些人也会怂恿他一道前往,然而楚渊却一次也没有去过。

后来他们腻烦了楚渊的不合群,便不再理会他。

罪奴和罪奴之间也有不同,拉帮结伙的罪奴就连上官都会顾忌些个,一般不会朝他们撒火,又因一帮聚团的罪奴中总有些嘴甜谄媚的,有时上官被他们捧得高兴了,还会赏赐些零碎物品,平日也吩咐也轻简的活计。

而独自一人,毫无势力同伴朋友的罪奴,便是罪奴中的最底层,上官若是想撒火了,便会朝这些无依无靠的罪奴挥鞭,平日最重最苦的活计也是他们在做。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楚渊不加入那些罪奴圈子中,独自落单一人,便经常遭受责打,也总会被分配苦重的活计,就连住所都因他被排挤,被赶出,得到最破的一间小屋,漏风漏雨,远离人烟。不像其他混得好的罪奴那般,住在暖和的大通铺里。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当一个特立独行的苦行僧,也不是假清高或是自暴自弃,只是他一直在谋划打算离开,暗中布置,时间尚且不够用,怎么能浪费在此等拉帮结派,皮肉欢愉上?

不肯改善生活也有原因,受鞭打的耻辱和疼痛,能激发他的恨意,磨砺他的心智,让他不会同那些和他一道前来的人那般缓缓堕落,得过且过;久居荒凉破屋,既能让他卧薪尝胆,也能让他更隐秘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