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干嘛?怎么老子一来就有事?”
贺知煜在里面不好意思道:“门外的大哥,我想出去方便一下。晚饭多喝了些汤。”
守卫:“事多的很,前半夜你干嘛了,现在喊老子!”
贺知煜却从门缝中塞出一张银票:“大哥行行好,如此深夜,麻烦你了。”
那人看他塞了银票出来,心里的气解了几分。他心知屋里的人也不是普通犯人,否则也不是被关在这里了,这门还是得开。
他很是困倦,骂骂咧咧打开了锁,在开锁的瞬间不甚清明的脑子忽然闪过一线金光,仿佛提醒着他危险降临。
可贺知煜却没有犹疑,猛得一把推开了门。
那人看他动作,恍然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可他刚张了张嘴,忽然颈上一痛,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声,便悄然倒下了。
“晕了,”贺知煜把那人拖回了屋子,悄声对李笙笙道:“咱们走。”
“好。”李笙笙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轻声笑道:“我准备好了。”
贺知煜亦换了衣衫,两人悄悄潜出了屋子。
他道:“我白日在那画样稿的屋子放了刻刀和火石,咱们去取来。”
两人借着月色,行于暗夜,周遭万籁俱寂,这夜连风都没有,只朗月疏星挂于夜空。
到了地点,李笙笙在外面等着,贺知煜溜进去拿了东西,片刻便出来了。
“这个给你。”贺知煜丢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小布袋。
“这是什么?”李笙笙轻声问道,她打开了布袋,里面竟是琳琅满目的珠宝,她惊奇道:“贺知煜,你可以啊,这一袋子珠宝,虽看着不多,很是值钱了。你可真是会挑的。”
贺知煜拉着她的手,往白日看好的寨门方向走:“毕竟在沈工师那里看了那么久。我想着,那吴寒衣如此做,非得让他放放血不行,咱们拿走他些材料,也让他缺些东西,回头就算是能补上,既费时间,也费银钱。”
两人躲躲藏藏,一路十分注意,就快要走到寨子门口了。
贺知煜打眼一看,那寨子门口只站了四个守卫,他该还是能应付得了的,转头轻声对李笙笙道:“待会儿……”
谁知好巧不巧,就在此时,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明明火光,和一声音高喊道:“那两个人跑了!快关了寨子的门,快!”
贺知煜和李笙笙偏巧走到一片空地,此时一下子便暴露无余。
山匪个个拿着火把,瞬间发现了此二人,把两人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圆圈。
那叫做崔哥的,以及吴寒衣都在,旁边还站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人,是那个吴寒衣手下得力助手叫做孟管家的。
因着吴寒衣对贺知煜起了疑心,虽生意上事多,仍是差人送了信,让孟管家日夜兼程赶过来了,那孟管家一来,便给吴寒衣带来了一个他亦是刚刚听闻不好的消息――传闻李笙笙也丢了。
是故虽是夜半,吴寒衣仍是来巡查二人是否逃离了,恰巧追个正着。
孟管家看向贺知煜,确定道:“这人不是沈工师!”
吴寒衣也早已明白了过来,在他面前的这女子,岂不就是自己曾邀请入伙没有同意,现如今是自己最想利用也最想打败的李记的拥有者,他看着她道:“李掌柜。”
李笙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吴寒衣却厚颜道:“李掌柜如今是盛京名人了,我本不愿招惹你,不过借你个工师用用。却不想你如此小气,还要亲自来这一趟。”
李笙笙冷笑:“我这不是,对吴老板的需求,重视嘛。”
吴寒衣:“可我听说,如今盛京闹得满城风雨,都说你丢了。如此,我却也不敢放你回去了。你乖乖待在这里,一直等到皇商复选结束,我再送你回去,保你安全。”
借着火光,李笙笙看到他眼中闪过阴厉光芒。
吴寒衣继续道:“可你若是想离开,呵呵,那我为了防着你回去不乱说,也为了能选上这皇商,可就保不了你安全了。再者说,莫说你逃不出去,便是逃出去了,外面荒郊野岭,野兽横行,又是冬天,这山中可不比京中,只怕你一个小女子吃不消。”
李笙笙没回答,却看向贺知煜,与他深深对望一眼,贺知煜读懂了她眼中行动的信号。
忽然,她像想通了一般,她嫣然一笑,轻轻伸出一双纤细霜雪皓腕,语气轻柔:“吴老板,那看来我只能认栽喽,来吧,绑了我。”
一个伙计听闻她如此说,拿着绳索便上前了。
电光火石间,李笙笙抬手射出一枚碧彤针,那伙计睡穴上中了一针,忽然便要倒下去,众人看这场景,俱是一愣。
然而变故仍没有结束。
贺知煜一个闪身,趁着吴寒衣一瞬的怔愣,上前制住了他。他霎时抽出了刚刚藏于靴中的刻刀,逼于吴寒衣的颈项,又拖他一起退回了李笙笙的身边。
一切都发生于须臾之间。
“擒贼先擒王,你站得离我们太近了些。”李笙笙笑了笑。
“好俊的身手!”那叫做崔哥的心中暗暗感慨,他身为山匪头目横行山野,也颇有些拳脚功夫,可他却自认做不到此般行云流水般敏捷。
他压根没有想到,这旁边假扮沈工师的青年,竟还真是个人物,也不知是何身份。
“让我们离开。”贺知煜冷静的声音是这寒夜的冰,于空寂中响起。他挟持着吴寒衣,目光冷冷扫过众人:“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吴寒衣也是个骨头硬的,虽被贺知煜制住,仍是高声道:“哪里来的竖子,敢说此大话?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考虑日后不对付你。盛京黑白两
道都有我……啊!啊啊!!”
吴寒衣的话还没说完,却惨叫起来:“啊!!”
李笙笙转身,才看见刻刀已斜插在了吴寒衣颈下。贺知煜用刀精准,再偏寸余便要送了他的性命。
鲜血迸出在刀柄之上,又汩汩暗流于衣下,吴寒衣华贵的金银丝线锦炮上暗色血迹迅速扩大开来,冷月与火光下显得阴诡森森。
“吴老板,我不想杀你,给我们两匹马和火把,让我们离开。”贺知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