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下见他一个人出来,知道那吴老板主要也是抓他来做工的,也没有纠结李笙笙是否在场,锁了门便带他去了。

到了昨夜的厅堂之中,除了那坐在正中的崔首领,旁边还特意放了把椅子,似乎是显示对于来人的尊重。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之间显露出几分精明算计像,正是吴寒衣。

明明是吴寒衣勾结山匪,派人将贺知煜抓来,却客气笑道:“沈工师,我们终于见面了,久仰久仰!知道你被请了过来,我把手中的事情全推掉,也要来见你一见。”

贺知煜清俊眉目不动声色,却言语冷硬:“岂敢啊。吴老板,这见面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那吴寒衣却似浑然不察对方语气中的讽刺之意,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贺知煜冷冷道:“可我只是个小人物,可能做不了吴老板口中的‘大事’。”

吴寒衣知道他心中不忿,自己还是要让对方好生办事的,笑道:“沈工师以小见大,只要做好自己手中你所谓的小事,那于我便是大事了!”

忽然,堂上一同吴寒衣一起来的小伙计道:“这人……这人不是沈工师!”

吴寒衣看向他,倏地一惊:“你说什么?!”厅上众人亦皆是一愣。

那吴寒衣根本没考虑过抓错人的问题,毕竟这帮山匪惯常是做这些事的。

他来得急,把许多重要事情都托给了自己那左膀右臂的孟管家,那人也正是从前帮他劝沈工师加入自己的,他该是识得沈工师。

那崔哥听见这小伙计如此说,显然是对自己有所质疑,昨日任谁说抓错了人都可以,今日在吴老板面前却是不能够了,他挑了挑眉道 :“吴老板,这是何意呀?”

吴寒衣亦是皱了皱眉,同样不想当面质疑崔哥,对着那小伙计道:“什么意思?”

那小伙计只是有一次碰巧见过沈工师罢了,虽则自己觉得二人不是同一个,可如今堂上众人都盯着自己,他反而犯了怵,有些不敢确认:“我同孟管家见过沈工师一次,这人……这人看着好像……好像有些……”

贺知煜刚刚虽则也是心中一惊,但他久临沙场,面色仍是不改,看这小伙计也不甚确认,冷笑道:“那正好,既然不是,吴老板快些放了我和月儿。”说完,便转身走了。

“哎哎,慢着慢着,”吴寒衣赶忙笑着拦道:“沈工师莫怪,这小子不懂礼数罢了,咱们慢慢聊。”

“我也不想同你废话。”贺知煜面色如常:“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既抓了月儿,只要保我们安全,我自会给你办。那复选的样稿太多,我不便带过来,却都在我脑子里了,我今日便开始画给你。”

他似是真的在考虑如何能够快些做完脱身:“那复选的日子说着也快到了,我把所需的珠玉材料清单也列出来。另外,我自己一人可做不完,你该是寻十余个工师同我一起。早点做完,你也早点放了我和月儿。”

“沈工师豪爽!”吴寒衣笑道:“所需之物我均有筹备,只要你列出来该是能于这一两日内送到。沈工师放心,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你。”

“大可不必。”贺知煜语气淡淡:“那我先回去了,月儿一个人待着害怕。”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吴寒衣看着他的背影,刚才还满是笑意的眼睛里忽然燃起了些防备,刚才那小伙计的话,到底在他心中留了些痕迹。

……

贺知煜回到了那关着李笙笙的住所,悄声道:“吴寒衣来了,今日他有个伙计似是见过沈工师,说我不是。虽蒙混了过去,但我觉得他未必全信,还是要抓紧逃出去。”

李笙笙点了点头:“咱们今日摸一摸他们的防备情况,然后便寻机逃出去。”

贺知煜揽住李笙笙,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轻声问:“怕不怕?”

李笙笙觉得这人怎么越发粘糊,故意道:“怕!你好生保护我!”

贺知煜轻轻笑了笑,深湖幽静的眼中忽然漾起层层柔波:“必是得逃出去。还有好日子等着我呢。”

第86章 追妻 你冻死了,我回头嫁谁去?……

不多时, 有山匪给贺知煜送来了图纸和相应物品,又把二人带到一处像是个做工房间的地方,光线明亮, 中间临时铺了平整长桌,让他可以着手开始画样稿了。

贺知煜在沈工师那楼中待过一段日子,对他做工的基本流程还是知道的, 再加上李笙笙在旁对于真实样稿的记忆和指点, 他开始像模像样想画三两页像样的样稿出来,以免对方心中疑虑过深。

虽不可能完全还原, 但也力求先模仿上几分,先蒙混两天。

他装模做样地画了一日, 把外头盯着的伙计看得哈欠连连,他悄悄观察,似有人隐隐来巡视, 看他确实做得认真, 便又走了。

到了黄昏,那伙计又带着贺知煜和李笙笙回去厢房之中。

贺知煜暗中观察这里的地形,该是个在山顶上建的寨子, 寨子很大, 冷风呼啸, 里面人却有些稀稀落落,许是有些在外办事没有回来。

夜里, 门外的守卫仍是有些严。贺知煜记录着他们轮值换岗的时辰, 又开始暗自筹备逃离所用之物。

山间太冷

, 又有野兽,他们需要衣衫和取火之物,还需要些防身的利器。

他身上的东西来时被摸了个干净, 好在这些人都当李笙笙是个弱的,没有对她搜身,她身上还有些银钱和碧彤针。

晚上,贺知煜喊着太冷,又让他们给添了不少衣衫。那守卫来来回回拿烦了,索性丢给他两套厚重棉衣,倒是正合了两人的心意。

翌日,李笙笙怕自己被发现没出去,贺知煜又在画图样的屋子里,悄悄存了些趁手的工具,一把狭长的刻刀,趁着出来放风从隔壁小厨房偷来的火石,他也在屋中好好备于一处了。

那吴寒衣动作也快,也已经按着他列的清单送过来不少制样物的珠宝过来。贺知煜细细挨个看过,仿佛在做挑选,直把偶尔进来巡查的伙计看得眼睛都直了。

到了这日夜间,两人已摸清楚了一切,只待后半夜守卫松懈之时,便逃出去。

到了换防之时,那新过来当值的守卫道:“前半夜有何事吗?”

“没有。”守卫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道。

入了冬以后,山里温度极低,那新来的守卫抱怨道:“这么冷的天,这俩相好的在里面睡得香甜,却要老子来当值。能有什么事?”

先前的守卫又打了个哈欠,困眼迷离:“反正我是值完了,又冷又困,回去睡了。”说完,他便走了。

那后来的守卫嘴里又嘟嘟囔囔咒骂了几句,他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想要眯上片刻,忽然听到门内传来声音:“门外的大哥,开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