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末见她没有立时拆开去看,倒也没有催促她,早些看晚些看都是看,“你临时有什么事情?”
“带小孩去书院和酒楼看看。”苏民安说,“几年没去了,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上回在大安寺说担心阿故,回去书院住了一夜?”姜元末睇着她,“就没一句实话。你回去陪沈正林了吧。”
苏民安脸上热了热,“我那时候以为你把我丢给刺客,害怕你害怕要命好不好,而且花南薇要在太后跟前找我麻烦。我哪里敢说实话。我当然要溜了。”
姜元末吩咐外面的车夫,“去德馨书院。”
苏民安看见那车夫说是个脸生的暗卫,意识到他出来没带秦衿这些素日跟随的人。
“去德馨书院干什么?”
“去把书房里花南薇的东西都扔了。”苏民安笑笑的随口说,倒是没有说自己去安排于伯文接班的事情。
姜元末睇着她,许久,笑了一笑,“嗯。”
苏民安见他并没有因为她对王妃不敬而有不悦的表情,继续道:“也不知我书房被有些人弄多脏。”
姜元末颔首,“我叫人给你书房家私全换新。我也不喜欢她审美。”
苏民安也不大看得懂他,她恶心他妻子,他不单不生气,还助纣为虐了起来。看来,果然昨天忙完花南薇的事情,今天就有时间来忙她这个昔日小妾的事情了。这种永远被排后面的待遇,令人烦躁。
不喜欢她审美,昨天她弟一出事,他不跑前跑后比谁都积极!
苏民安呼的一声靠在马车壁上,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姜元末安静的看着她,他...是哪里又得罪她了么?...不是,她居然可以连续生气两天的么,不需要缓一缓?
到了德馨书院。
一名男子伫立在学院外,他认真的看着书院里课间期间,小团体的聚拢之行为,有权有势的孩子和孤儿入学的女学生是无法融合的。这无异于对女学生属于二次伤害,性格塑造上根本百害无利。花南薇这一步简直就是外行的瞎搞行为。
苏民安原还说不知去哪里找于伯文,一下马车就看见于伯文在学校外头探看学校里面的情景,此人眼底有对学院的热爱及对学生的怜悯,天选教书先生就是他了。
苏民安便打算下车去找于伯文,她回头对苒儿说,“苒儿,我们下车去了。”
姜元末说,“我去你书房外等你,还是怎么样?”
苏民安不解,“你等我干什么?不是说了不去华阳路了?”
“等你忙完,谈一谈。”
苏民安沉吟片刻,谈什么,和有妇之夫有什么可谈的,和他谈情说爱这不属于不自重呢,“我觉得咱俩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我和你有可谈的。就你对我这个爱答不理的态度,就可以和你谈很久。”姜元末便牵起苒儿的手,“他交给我,你去忙你的。不管多久,我等你。”
苏民安便下车走向于伯文,“于先生,怎么这样巧,正说要找你,你就在此处?”
于伯文回首看见了苏民安,眼中尽是对学院的惋惜,他用手指了指学院内,衣袖蹁跹颇有文人仙骨,“苏执事,你看,如今学院和你当初创办的初衷完全不同。这些有钱人家的学生不应该来这里占名额,京城那样多的学院可以给他们念。不能交些钱银就进了来。”
“书院我要回来了。”苏民安颔首,“我正好也希望和你深入探讨一下书院如何改造可以步入正轨。书房去坐吧。”
第207章 吉祥
于伯文大喜过望,“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我们说需要深入探讨一下。”
说着,突然看见不远处摄政王爷牵着小孩默默跟在他和苏执事身后,也不出声打扰,但他怎么就有种生不如死的压迫感呢,他还记得那日苏执事在酒楼喝醉后,他被摄政王爷质疑不是好人的场景,他迟疑道:“倒也不是非要探讨不可。纵然探讨也不是一定需要深入探讨。浅浅探讨一下也可以的,苏执事...”
于伯文的求生欲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姜元末看他一眼。
于伯文倒是言道:“王爷吉祥。”
姜元末说,“你去书房和她聊事情。不用顾及本王。本王不着急。”
于伯文背脊一阵阵寒意。
苏民安倒没说什么,径直和于伯文进了书房,并且关起了门。
于伯文看了眼这道关起的门,这门是非关不可么?苏执事这是真不知道外面那位脸色不好,还是知道而有意关这道门?
苏民安和于伯文在书房谈了挺久,得知花南薇将好些纨绔子弟招了进来,即京城优质书院不收的学生,敛收巨额金钱后便都一股脑收了进来,他因为不满花南薇敛财招生的做法,并且维护弱势女学生利益,而拒绝给此类学生授课,而被花南薇逐出书院。
“阿故因为当时花南薇将您书房的砚台扔了换成现在桌上这个花盆,阿故把砚台捡了,便被花南薇给除名了。”于伯文说,“你知道的,阿故的爹常年赌钱,便把阿故卖了去烟花地弹琴卖唱。范长秋去赎她,让她回学院念书,她说在书院被富家子弟和花执事欺负,还不如卖唱呢。”
苏民安了解后,便言道,“这样,你别给人做上门先生了。你回来帮我管书院吧。花南薇招进来的学生、先生一律逐出学院。范长秋也辞掉职务。仅保留我之前招回来的学生,以及志同道合的先生们就是了。”
“苏执事,您可是想清楚了?”于伯文思量后,言道:“辞退范长秋,得罪的是相国府,相国夫人只怕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这样必然有损长秋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号。而辞退花南薇招来的学生,会牵扯到巨额的学费需要退还。”
苏民安说,“我当然想清楚了的。就这样做。范长秋不称职我才辞退她的。她如果称职,怎么可能容许花南薇这样乱了学校规矩?再有,巨额的学费,谁收的使谁去退就是了,叫这些人找姓花的去讨债。与我什么相干?”
于伯文颔首,“果然苏执事说敢想敢干的,不枉阿故为了保护执事您的砚台被花执事逐出了学院。但是何以是我帮您管理书院,您呢?”
苏民安想,她在京城待不下去,换个地方生活,“我有别的打算要离京。维持书院运转的银款,我定期给你是了。”
于伯文可惜道:“还是期待和执事一起管理书院的。您知道的,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事,说有希望和干劲儿的。虽不知您因为什么打算而离京,但...祝您诸事如愿。”
谈完事情,已经接近中午。
苏民安打开屋门,就看见书房外廊底下,姜元末抱着苒儿,苒儿午困睡着了,她原想着午饭的点儿,小孩儿需要吃饭了,便出了来,哪知道苒儿睡着了。
姜元末估计是担心身上湿衣服把苒儿衣服沾湿,是以将外衫脱了,穿着中衫抱着苒儿,他抬眼看了看苏民安,“方才带他去书院吃了些午饭,在书院四处转了转,他玩累了,现在睡着了。”
苏民安说,“哦。”
姜元末立起身来,“和于伯文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