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山身旁的黑衣保镖很客气地伸手拦了一下。

祝泽表情就有点不好看了,他挤出时间?来不是?为了耗在这门口和前上司说闲话的。

但他也忌惮惹怒霍仲山,他父亲的确为霍家立下汗马功劳,但这些年?不多不少的消耗与掌权者的更换,恩情成了变味的要挟。

霍仲山这人就像是?捂不热的石头,冷心冷情,像个?权力?机器,接触的越久就越对他的手段感到恐惧,祝泽并不敢拿家族和未来开?玩笑。

只是?峰回路转,祝泽听到屋内传来轻微响动,方时勉揉着眼睛出现?在客厅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祝泽低着头,当机立断,“霍总,我?只想进去看看我?弟弟。”

霍仲山怎么可能没听见?后面有响动,他对这种小?把戏是?司空见?惯的,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玩这些,他斜睨祝泽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听说祝先生与沈家二小?姐订婚,好事将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祝泽耳边一阵轰鸣,脸刹时就白?了。

他确实与沈家二小?姐定下婚约,原本是?攀不上的,但方时勉救人这件事成为了他与沈家结交的契机,得知她们家二小?姐的心上人也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祝泽便当即与沈江说明愿意接受这种开?放式关系,婚后各不打?扰,可以?签协议。

他知道方时勉对新闻资讯从不感兴趣,更不会关注那些财经八卦,所以?当时就打?定主意不让方时勉知道,他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也有手段瞒住。

可没想到在这里?出了漏子。

方时勉听到他们在说话,但没认真听,他拿着矿泉水走过来,看见?祝泽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这些人要查他住址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他当时为了拿到公司的租房补贴,连租房合同?都拍给公司了。

外面两人都没显露出来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方时勉探出头看见?门口还站了几个?保镖,觉得氛围有点诡异。

于是?他把手里?的矿泉水两口喝完,丢到垃圾桶,扫视了一眼面前算得上整洁的客厅,摸了下鼻子,犹豫道:“要不然……进来说吧。”

第26章 第 26 章 霍仲山对门口保……

霍仲山对门口保镖眼神示意之后转身?走进客厅, 气定神闲地坐回刚才?办公的位置。

祝泽也被保镖放进来,只是脸色不算好看。

方?时勉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招待的,现在出去买也不现实, 揉着眼睛从箱子里拿出两瓶水,一人面前摆一瓶。

放的端端正?正?。

出租房的客厅不大,沙发只有两张。

一张横着的长?沙发,一张单人沙发,因为霍仲山坐的是那个宽大的长?沙发, 祝泽就只能被迫选择了那个又小又旧的单人沙发。

他倒也没?有为此感到窘迫, 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霍仲山拉住晃来晃去的方?时勉,摸了下他身?上?那件已经棉花结块的黑色棉衣,“去换件厚的。”

方?时勉从卧室里换了羽绒服走出来, 看了一眼就坐到了霍仲山旁边,还是很一副很困倦的模样, 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

客厅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祝泽先开了口, “杨经理说你发烧, 现在好些了吗?”

方?时勉还没?来得?及说话, 视线里就多出一瓶褐色的药剂,瓶身?的白色标签上?写的是外文,他侧头去看身?旁正?垂眸开药盒的霍仲山, 只听男人不冷不热道:“先吃药。”

方?时勉下意识地拿起面前那瓶药剂一口气喝下去,倒是不苦,但有股说不出的怪味, 残留在口腔里有点恶心,方?时勉脸都?皱起来,有点想去厕所漱下口。

霍仲山把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推到方?时勉面前, 又用食指指尖按住医用无菌纸,把上?面几颗大小不一的白色药片推到方?时勉面前。

方?时勉先灌了几口水,等喉间那股怪味消散之后才?伸手去把无菌纸上?的药品捡起来放到嘴里,含了口水咕噜一声吞下去。

祝泽看到霍仲山这种不打?算遮掩的态度,心头那不可思议的猜测迅速落实,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对眼前两人生出浓烈的怨恨情绪。

他恨霍仲山明明什么都?有了还要来抢走他心心念念的唯一,恨他优越的家?世和他一帆风顺的人生。

恨方?时勉不知?廉耻撒谎骗人,恨他的视线总是会被旁人吸引。

他甚至恨毒了方?时勉那副漂亮的皮囊,从小到大不知?道引来了多少觊觎者?,连分离了几年的人都?会在聚会上?问一嘴方?时勉的近况,要是长?得?普通一点,他就可以悄悄地将他藏起来,没?人会发现……

那就是,完完全全,他一个人的。

方?时勉把药丸吞了,又是几口水下肚,拧紧瓶盖,等那种怪味稍微缓解,才?对祝泽笑了一下,“早就已经好了,给你发消息那会就没?事了,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方?时勉在脸上?揉了一下,看了眼霍仲山,“麻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了。”

只是发个烧而已,方?时勉不觉得?有什么。

他生命力非常顽强,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死掉的。

听了这话,祝泽却忽然泄了口气,懒懒地笑了一下,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霍仲山关掉电脑,不紧不慢地收进旁边的黑色电脑包里。

狭小的客厅里,破旧的沙发,木制茶几的边角还有上?任租客留下的胶带痕迹,而屋子里这两个西装革履的意外来客,俱是身?高腿长?,英俊挺拔,唯独屋主人还因为发热而一脸潮红,困倦茫然地抵抗瞌睡。

“霍总,你若是对这种类型感兴趣,我这里有更合适的人选。”祝泽很突然地开口说话,眼中是混乱复杂的情绪,“我弟弟涉世未深,不适合你们的游戏规则。”

霍仲山波澜不惊,“我遵循自愿原则。”

“哄骗不是自愿,想必你也调查过他,方?院长?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绝对不代表他会允许他唯一的儿子变成?你们这些人的……”祝泽隐去某个不堪的形容词,目光中带有实质的怒火。

方?时勉最开始还昏昏欲睡,听到方?院长?之后睁了下眼睛,奈何那服下的药物?含有安眠成?分,羽绒服又暖烘烘地包着他,挣扎一瞬还是闭眼睡去。

客厅里一阵死寂。

霍仲山侧头看了一眼仰靠在沙发上?已经睡得?很沉的方?时勉,过来一会儿才?转过来,饶有兴致地抬眸凝视祝泽,“哦?我说过我要把他当?什么吗?你当?他是弟弟,我也当?他是弟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祝泽咬牙切齿,“这里只有我们,霍总不用装糊涂,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客厅里泛黄的圆灯短暂的闪烁两下,茶几上?的小半瓶矿泉水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投影落在黑色的电脑包上?映射出水纹。

霍仲山表情很淡,似乎对祝泽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他从黑包里摸出一个方?形盒子,带有薄茧的指腹向上?一推,擒了根香烟在手里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