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秋刚送走冯夫人与段馨宁就看到段翎抱着林听从屋顶下来?,朝他们走去:“她喝醉了??”
他微微一笑,掌心托着她脖子:“她没醉,只是睡着了?。”
李惊秋戳了?戳林听发着烫的侧脸:“她倒是心大,在屋顶吹风就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突然,林听一拳打出来?。
李惊秋反应敏捷,握住了?她的拳头,不重不轻拍一下,不太好意思地对段翎说:“她睡觉有点不安分,辛苦你了?,子羽。”
按理说,他们是夫妻,早就知道?跟习惯对方的睡相如何,可李惊秋今晚既看到林听要打人的画面,得说两句话表表态。
李惊秋是林听的母亲,也?和她同床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以前偶尔同床那几次,李惊秋还会将林听绑起来?,就为?睡个安稳觉。她喝了?酒后打人更严重,李惊秋不禁担心起段翎:“要不你今晚留她在我院子里睡?”
段翎没有要松开林听的意思:“无妨,我已经?习惯了?。”就在此时?,林听给了?他一巴掌。
李惊秋眼皮一跳。
她听巴掌声就觉得疼了?。
林听打到人便放下手,睡得很香。段翎面不改色:“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你带她回去吧。”李惊秋很想忽视段翎脸上的巴掌印,但忽视不了?,他皮肤太白,巴掌印太红,她这闺女的手劲儿也?太大了?。
段翎抱林听回去。
两个院子紧挨着,出门向右边拐个弯就回到他们的院子了?。
房间里有地龙和暖炉,林听一进去就被热醒了?,喊热。段翎帮她脱衣服,只是冬天的衣服多?,一件件脱下来?需要点时?间。
林听半醒半睡,闭着眼,懒得动,坐在床榻上等段翎脱完。
他忽俯身吻了?吻她眼皮。
林听睁开眼,目光顿在他的脸,嘴角抽搐:“你脸……我打的?”是要拿东西来?敷的程度了?。
段翎笑着亲上她。
林听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
下初雪那天,城门被世安侯爷攻破,京城血流成河,士兵的尸体?堆满街道?,血腥味冲天。
世安侯爷曾明?令禁止自己?的士兵做出伤害百姓、抢夺百姓财物的行为?,所以他们进城后,百姓只是闭门不出,并未做出反抗。
他们虽是攻进了?城,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攻进皇宫里。
锦衣卫守在皇宫的最外围,段翎身处其中,大红色的飞鱼服和腰间的绣春刀皆落满雪花。
夏子默驱马到宫门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段翎:“段二公子。”他依旧没有唤段大人,只当段翎是段馨宁的二哥,而不是锦衣卫。
站在段翎身边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听见夏子默喊他“段二公子”,皱了?皱眉。锦衣卫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官,比正四品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要大,他有权命令段翎。
“你去把他给我杀了?。”
段家对嘉德帝有多?忠心,满朝文武百官都是有目共睹。
即使锦衣卫指挥同知不喜欢这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段翎,也?从不怀疑他的忠心。
段翎将绣春刀拔了?出来?,雪花抖落,被锋利刀尖割碎。
夏子默见此,拿不准段翎现在的想法?,忙说道?:“段二公子,大燕命数已尽,我们该顺应天意,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林七姑……林少夫人着想……”
不等夏子默说完,段翎的绣春刀刺了?出去,破风而过,精准地劈进人脖颈里,鲜血喷涌出来?,溅了?一地,染红地面的雪。
段翎的手腕一转,又将绣春刀抽回,血沿着刀尖滴落。
前一刻还在命令段翎行事?的锦衣卫指挥同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想说话,却说不出一个字了?。
跟着他们的锦衣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部分后退一步。
夏子默先惊后喜。
段翎好整以暇地拿出帕子擦去绣春刀的血:“开宫门。”
有誓死效忠大燕的锦衣卫上前,大声道?:“段大人,陛下待您不薄,您竟这般贪生怕死。”
“你很忠心,我知道?了?。”段翎朝他一笑,手起刀落,刚擦干净的绣春刀又沾满了?鲜血。
锦衣卫的尸体?倒在段翎脚下,他跨过去,每走一步,地上就多?点血。段翎没再擦刀,笑意不减:“我再说一遍,开宫门。”
宫门开了?。
夏子默看着宫门:“段二公子,你随我进宫可好?”段翎今天跟他进宫,日后就是功臣了?。
“不了?。我答应过她,今天要早点回去的。”段翎抬了?抬手,想拂去衣袖的血,但拂不掉。他看夏子默带来?的那一队人马,似很守礼,“麻烦你们让让。”
夏子默当即道?:“让开。”
他挂念着段馨宁,又道?:“段二公子,劳烦你帮我转告令韫,我明?日一定?会去见她的。”
谢清鹤从夏子默身后走出来?:“段二公子,也?劳烦你帮我向林少夫人问好。”他听说过林听得怪病,出现假死症状的事?。
段翎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越过他们,骑马回段府。
进府前,段翎把沾到血的外衣扔掉了?。林听知道?京城被攻破后就有派人留意府外动静,听说他回府了?便跑出来?:“你外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