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笑而不语。

林三爷越过其他人,以岳父的身份靠近段翎:“子羽……”

可他还没把话说?完,就被李惊秋撞开了,要?不是?沈姨娘扶住林三爷,他差点被撞飞。她笑吟吟地拉过林听和?段翎,带他们进府。

跟他们来的段家仆从卸下马车后的回门?礼,送进林府。

回门?礼有吃的,也有金银首饰,比李惊秋给林听准备的嫁妆还要?多?些,看得人目瞪口呆。

李惊秋回头一看,喊段家仆从送进她院子里。正准备凑上去的林三爷一下子止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堆金银珠宝被搬走。

身为“岳父”的林三爷也没法近林听和?段翎的身,旁人也不能。李惊秋的泼辣性子在林家出了名,他们不喜欢她,也不敢招惹她。

李惊秋不在乎他们如何想自己,只管眼前的林听、段翎。

进府后,李惊秋没在大厅逗留,直奔听铃院,觉得林听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会?更舒服。

段翎没来过林听住的院子,情不自禁多?看几?眼。

林听的院子和?她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像,装饰物全是?明媚色彩的,像一缕阳光,直射人的内心。

院子右边有个秋千,现在没人在上面坐着,段翎却能想象出林听坐在上面荡的样子,她定会?笑着,然后荡秋千荡得很高?。

段翎走进屋里,进门?后不久看到摆满泥偶的木架子。

他以前也听段馨宁提起过,说?林听会?做泥偶,做的还很好?,曾给她捏了一个泥偶当礼物。

这些泥偶是?以真人为原型捏的,段翎看见了李惊秋、陶朱,还有一些听竹院的其他丫鬟,最后是?林听自己,许是?对着镜子捏的。

林听见段翎盯着泥偶看,顺口说?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我知道。”

林听惊讶:“你怎么会?知道?”她没跟段翎提过,也没送过他泥偶,更没在他面前做过。

段翎慢慢地又?看了一遍架子上的泥偶:“令韫跟我说?过。”

差点忘记段馨宁了,可能是?她不经意跟他提过吧,而段翎又?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一听就会?记住。不过提到泥偶,林听还是?有点自豪的:“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很好?看。”

林听开心了:“有机会?给你也做一个。”要?不是?卖泥偶赚不了钱,她可能会?开个卖泥偶铺子。

段翎顿了顿:“好?。”

“那你现在在这里看一会?,我回我自己的房间看看。”

林听有话要?问李惊秋,避开段翎,拉她到房间里,悄悄地从袖中取出一张画着踏雪泥的纸:“阿娘,你看看这张画像。”

对于踏雪泥会?派人监视她们母女?一事,林听越想越不对劲,想过几?种可能性,考虑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逐一排除,先从李惊秋这里着手,看她认不认识他。

如果李惊秋认识踏雪泥,那么林听想弄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再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李惊秋不认识踏雪泥,林听就将这件事告诉段翎。

李惊秋一头雾水,看了画像一眼,目露疑惑:“这谁啊?”画像上的男子皮肤苍白无血色,阴柔面相,没什么表情,眼神很是?阴狠,跟披上一张不属于他样貌的画皮似的,看不出具体年龄。

林听让她再仔细看看:“你不认识画上之人?”

“不认识。”李惊秋皱了皱眉,从她手里拿过画像,不解道:“我怎么会?认识画上之人。不是?,你怎么会?以为我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之前找我说?过奇怪的话,我以为阿娘认识他呢。”

林听轻描淡写带过,没打算将踏雪泥派人监视的事告诉李惊秋,免得她提心吊胆,李惊秋心里一有事,就会?睡不着,吃不下饭。

李惊秋又?看了一眼,这张脸看过应该不会?忘的,但对她来说?很陌生,确确实实没见过他。

她担心问:“此人找你说?过奇怪的话?该不会?是?骗你说?他认识我,问你拿钱?你千万别?信他。”京城里也不缺这种招摇撞骗的人。

林听将画像烧掉:“不是?,你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李惊秋半信半疑。

“真不是??”

火苗吞噬掉画像中的人,林听在它烧上来之前松开手,看纸渐渐成了灰烬:“真不是?,没人能够从我手里骗走一文钱。”

李惊秋认可地点了点头,见林听面色红润,抬手碰她的脸,确认她这几?天过得好?,心满意足道:“这倒也是?,谁能骗走你的钱,我家闺女?最聪明了。”

林听忽然抓住李惊秋的手,拉开衣袖,露出有瘀伤的手腕。

“怎么伤的?”

李惊秋忙收回手:“我不小心撞到的,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这又?是?小伤,不提也罢。”

林听看她表情不对,怎么可能相信这一番话:“不小心撞到的?你不会?骗我吧?”

李惊秋眼神闪烁,想揭过这个话题:“我骗你作?甚。”

林听又?抓起她的手,盯着手腕处瘀伤看:“你看着我说?,这到底是?不是?不小心撞到的?”

知道瞒不过她了,李惊秋如实道:“你父亲昨晚过来,想让我今日?在子羽面前提提他升官的事。我不愿,狠骂了他一顿,他恼羞成怒推了我一把,就伤到了。”

林听转身就要?出去找林三爷算账:“那个老东西敢打你?”

李惊秋拦住林听,再次提醒她:“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别?闹事啊,叫段女?婿见了不好?。更何况,你父亲也不是?故意打我,只是?无意地推了我一把。”

“他不配当我父亲。”她打断道,“阿娘,你跟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