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还有一个人,戴着帽子看不清神色,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站起身,他穿着宽大的卫衣,和傅景渊的正式完全不同。

他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朝她走来:“妹妹,欢迎回家。”

虞晚星有些惊讶,她接到妈妈电话时没人告诉她她还有哥哥。

傅景渊在一旁解释:“你哥哥一直在当兵,那天恰好和你那个狱友在一起,你一直呆的地方是叁不管,要不是你主动联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团聚。”

帽子摘下是一张紧张的脸,和她有五分相似,虞浔阳看见她,激动中带着忐忑:“妹妹,你还记得我吗?当初都怪我,是我没拉好你,才让你在我面前丢了......”

虞晚星尘封的记忆闪过零碎,她迟疑的接过花,却没在多说,当初她确实记得自己有个哥哥,这才对罗望十分信任。

这些人,她不敢轻易交付真心,曾经那些也自诩是她的家人,可却伤她最深。

虞浔阳有些失落,却摸摸头憨笑着没太在意,他叫来随行医生帮虞晚星看伤。

虞晚星的伤口大多都已经结痂,可满身划痕和青紫还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凝重和愤恨,即便虞晚星已经表露过她要报仇,他们还是觉得怒火中烧。

随行医生帮她做了简单检查后神色凝重:“姑娘,你这腿被人打了未成熟的药剂,所以才肿成这样,我先帮你消肿,等回去我们虞家有私人医院,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医生的话让虞晚星放松不少,她躺在轻软的真皮床上,手上打着点滴。

傅景渊给她盖上毯子,低声嘲笑:“小辣椒怎么哑巴了,做了五年牢,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终于舍得对付江沼了?我还以为你是忍者呢,对我下黑手,对他倒是一让再让。”

傅景渊熟悉的感觉回来,她也难得有了几分骄横:“哼,我知道江沼所有秘密,我负责告诉你,你负责夺走他的一切,合作共赢。”

傅景渊应下,眼里闪过笑意。

虞浔阳挤开他,不停的围着虞晚星转,一会在胳膊下垫着羊毛软垫,一会倒水,一会端来热汤,比空姐跑的还勤。

下飞机时傅景渊和虞浔阳抢着抱她,虞晚星无奈的让随行医生推着她。

她心里十分忐忑,却也因为哥哥的小心感到温暖。

二十年的走散,她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接受她,接受她并不光鲜的过去。

虞晚星一下飞机却被狠狠震撼,将近百人站在停机坪迎接她,而她几乎一眼认出,带头的是她妈妈。

她忍不住想哭,众人将她围起来,七嘴八舌的关心她。

她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她被接回庄园,属于她的欢迎仪式办的十分盛大。

曾经顾之舟藏着掖着不给她的,家人毫不保留的给了她,妈妈站在台上宣布她是虞家走丢多年的女儿虞晚星,也与此同时,也是傅景渊的未婚妻。

从此她就是毫无污点的大小姐,也不是人人嫌弃的杀人犯,她终于有了渴望的家。

掌声中虞晚星模糊了视线,和妈妈抱在一起。

10

当夜虞晚星躺在公主床上时,依旧觉得生活美的像梦,但她睡着后还是忽然惊醒,像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喘-息着。

她梦见江沼抱着秦灿灿领了结婚证,那双曾经只牵着她的手,拉着秦灿灿笑得缱绻,他的世界里压根从出现过虞晚星,这一切都是她的梦。

灯光啪的打开,妈妈站在门口,昏黄的光亮衬得她越发柔美,妈妈端着热牛奶朝她走进:“晚星,做噩梦了?妈妈起夜恰好路过。”

凌晨两点,妈妈怎么可能恰好路过,她像是沉溺海底的人被拉上海岸,获得了久违的空气。

妈妈的手试探性摸上虞晚星的头,她眷恋的蹭了蹭,鼻子瞬间酸涩:“妈妈,我曾经有个爱人,可他背叛了我。”

妈妈了然的笑了,将热牛奶塞进她手中。

温暖从手心传到心里,虞晚星吸吸鼻子,曾经她一向泼辣,五年的牢狱,接二连三的污蔑让她身心俱疲。

甚至连欢迎仪式的巨大礼花声,都会让她吓得瑟缩。

“晚星,听妈妈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别怕,以后你有家了,再也不会被人欺负,只要你想说,妈妈会一直做你的倾听者。”

门外探出几个头,哥哥和傅景渊又在掐架,抢着先进来安慰她,二人摔在地板上发出巨大声响,爸爸无奈的出来:“你们两能不能消停一点,还是好兄弟呢,一看见晚星就打架。”

四双眼睛看着虞晚星,她们都坐在她身边,对着她七嘴八舌。

傅景渊忽然看着她的腿:“晚星,虞家的私人医院专门针对舞者,干妈跳了三十年,受伤好多次都没事,你别怕,我们明天就去医院。”

傅景渊了解她,死对头这么多年,他总能一句话让她跳脚,现在也能一句话安抚她的心。

虞晚星点点头,众人都没走,好在床很大,挤挤攘攘着虞晚星再次睡着了。

这次她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带去医院,全家都紧张的看着医生,她反而不紧张了,只觉得心头温热。

医生左看右看,转身进屋拿出一瓶针剂,看着紧张的众人无奈的笑了:“小伤,他们给你扎的药剂,正好是我这款的失败品,他们吓唬你的,你的腿一点事都没有。”

住院一周,虞晚星的腿渐渐有了知觉,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当她真的再次站起来时,她高兴的一把抱住守着她的傅景渊:“我真的站起来了!”

傅景渊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耳根通红,轻轻拍拍虞晚星的后背:“我都说了,你还能跳舞的,虞家可是世代舞蹈家族,世界上一半的舞蹈家都出自虞家,你以后有的是老师教你,以后你别和我哭着说你不想跳就行。”

虞浔阳拿着营养餐进来,有些嫉妒:“松开我妹妹,那是我妹妹!”

虞晚星连忙松手,轻轻抱住虞浔阳:“哥,谢谢。”

虞浔阳手忙脚乱中眼眶通红:“妹妹,我......”

他哽咽的说不下去,众人都笑起来。

养伤的日子过得平淡,虞晚星的腿还是不能长久站立,她在庄园里开始养花,累了干脆坐进土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