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花一般娇艳的容颜,在慈渊眼里却如洪水猛兽,下意识的,他直接将秋忠推开了。
“别!”
粉白的脸上俱是惊恐,身体还维持着推人的动作,指间微抖,在看见秋忠被自己推倒时,惊恐又转变成惊慌和担忧。
慈渊又去扶秋忠,问他有没有事,这一番操作下来,两人都出了汗。
秋忠软着声音说自己没事,默了默,又说:“慈渊,你想要我吗?”
他朝着慈渊分开双腿,这个动作,秋忠练习过无数次,也学会了坦然接受,可在慈渊面前是不一样的。
他把下贱的自己完全摊开来,如果这样还得不到慈渊的垂怜,他会恨死慈渊的。
从慈渊伸手将自己推开时,秋忠已经猜到了结局,可他还是不死心。
他几乎是哀求地说:“慈渊,你要了我罢。”
在花楼里时,嬷嬷就教导每一个妓子不可以对客人动真心,那些动了真心的妓子,没一个有好结局。
秋忠也想过,自己以后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落得前辈的下场。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男人闭上眼睛,用在花楼里学到过的,最诱人的姿势和慈渊说,你要了我罢。
慈渊很难说清自己现在的感受。
几息之后,秋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不是温热的人,而是被子一样冷冰冰的死物,浸透了慈渊的体香。
接着,他听到慈渊这么说:“秋忠,我对你真的没有男欢女爱之情。”
一刹那,秋忠就被判了死刑。
他睁开眼,看见慈渊抱着腿缩在榻角,用忐忑的神情看着自己。
秋忠脸上聚满了泪水,是慈渊看不懂的绝望。
慈渊不知道自己的拒绝对秋忠来说多么伤人,也不知道这个举动之后,他和秋忠的关系就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最后,秋忠沉默地披上单衣,狼狈地离开了厢房。
他把最下贱的自己暴露出来,却依然没得到一个好结果,这一刻,秋忠是有点恨慈渊的。
自那晚以后,秋忠对慈渊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总是沉默着跟在人身边,慈渊也是个怕尴尬的人,后知后觉不敢去看秋忠,总是往春仪殿外面跑。
他有意避开秋忠,像鸵鸟一样,打算把自己埋起来掩耳盗铃。
秋忠发现了,但是他依然保持沉默,只是面色看起来越发阴沉。
因为一些老官的原因,陆京墨进宫和齐崇商讨,尽管出发前,陆京墨已经告诉自己要克制,最后还是因为意见不合,强硬地和齐崇吵了起来。
结果就是不欢而散,而齐崇这个小心眼的,还故意让宫人带他绕路到了不熟悉的地方。
陆京墨不常进宫,迷路在原地,而宫人也不知去向。
他散着步,却没多担忧,因为杜清辉会来接他。
陆京墨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人。
这个地方应是比较偏僻,所以人少,发现人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反应看见。
大概是一个偷懒的小太监,蹲在路边摆弄手里的物件,从背影看又小又幼,年轻、不懂规矩。
陆京墨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刚进宫的小太监。
可是看起来很有趣,蹲着身摇晃,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连陆京墨走近了都没注意到。
直到头顶落下一大片的阴影,蹲着的人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粉俏的、湿漉漉的脸。
陆京墨原本要说的话在看见“小太监”转过来后,一下子就堵在了喉咙口。
慈渊已经玩了很久了,今天的天气并不算晒,大概是因为昨天下了夏雨的缘故,所以他虽然流了汗,却没感觉到有多热。
他执着于如何让手里的竹蜻蜓起飞,让草蚱蜢弹跳起来。¥Q哽新群陆凄玖八Ⅰ八⒐
小的时候,他也玩过这些东西,但是记忆太久远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唯有母亲那双温柔的手和父亲纵容爽朗的笑声还记得清清楚楚。
慈渊玩着玩着,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地哭出来,于是他蹲在路边,对着花花草草开始抽鼻子红眼睛,手里还紧紧攥着竹蜻蜓。
他开始想念父母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黄泉下有没有喝孟婆汤,应该是没有的,他们那么担心他,可能还在看他在人世间怎么活下去的。
还有三个月就是阿爹阿娘的祭日了,慈渊塌红了眼,泪水像萧鎏送给他的玻璃珠一样晶莹,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流。
宫里是不允许烧纸钱的,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弄到纸钱,他没办法祭奠阿爹阿娘。
现在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衣食无忧吧。
他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所以当有人靠近时,一点没察觉到。
直到那人走到他的身后,影子居高临下地落在他面前的草地上,慈渊才后知后觉,好像有人。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官服的陆京墨。
陆京墨原本是要问话的,可瞧见慈渊哭成这个样子,嗓音一下就哑了,喉结滚着,下意识就想问慈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