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云无法,只能祭出杀手锏:“再?打?,全都?扫地出门去!永远别想再?进来了?!”

差点又要狠狠落在王式尧身上的拳头骤然松开,变成落在他外袍上的轻拍。紧抓着纪衡衣襟的手也松开,为他掸了?掸灰前襟并不存在的灰。

若不是两人脸上都?没几块好肉,看起来简直再?和谐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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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然被崔梦云的威胁给逼停了打架, 但还是不愿消停,又开始争夺起让崔梦云亲手为自己上药的待遇,花样百出到让崔梦云瞠目结舌。

她这才发现, 原来今天从?一开, 这两?个人就没有消停过。

只有她, 愚蠢的她,竟然一会儿可怜纪衡,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去哄王式尧,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蛋。

崔梦云冷酷地拒绝了他们无理取闹的要求,直接扔了两?面铜镜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收拾。

谁若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崔梦云只需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 就能让那刚刚冒出来的小心思重?新缩回去。

更冷酷的是, 等这两?人给自己上完药, 崔梦云就将他们全部扫地出门。

王式尧风度翩翩而来, 满脸伤痕而去。

纪衡也没落到好, “阿狼”的马甲一掉,直接被?盛怒中?的崔梦云扔到了更远的角落里,不许他住在宝儿附近了。

纪衡根本不敢去捋虎须, 只能一脸低落地站在院门口, 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好像在面壁思过?。

他这一脸伤的模样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下?人的注意, 结合刚刚离开的王式尧也一脸伤的模样。

一个?小道消息在下?人中?迅速传扬开了

夫人好像真的,看上阿狼了。

阿狼, 一个?所有人都觉得丑的山野村夫, 竟然真的傍上了夫人?!甚至还公?然和哪哪都好的王大人打起了擂台?!

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震撼、太……让他们喜闻乐见了。

在崔梦云不知情的情况下?,纪衡和王式尧的这一战, 以她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宝清山庄传扬开。

但这还不算完,总有些嘴巴不严实的下?人,难以忍住想要传播八卦的心情,趁着外出采买时,不经意说漏了嘴。

于是,宝清山庄的有钱夫人“喜新厌旧”,又包养一个?新的小白脸的消息,在宁和镇流通了起来。

崔梦云不常去镇上,至今不知道镇上有着她的“传说”。

那个?把四元及第的文曲星老爷当成小白脸包养的传奇太太。

王式尧“三元及第”的锣鼓是敲到宝清山庄的。那一日,所有以为王式尧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小白脸的人,全都被?惊到目瞪口呆。

那日后,明明是王式尧中?了会元,镇上流传的说法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变成了“被?宝清山庄那位太太看上的男人,会成就大业”这种离谱的说法。

还真有人想要死马当活马医,去碰碰运气?。

可王式尧不仅学问顶尖,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普通学子一见就相形见绌,自卑地逃之夭夭了。

现在,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打败”了王式尧的新小白脸?甚至说长得很?寒碜,是一个?连大字都不识得的猎户。

有些人把这当八卦听,有些人却真听了进去。

那些先前?因王式尧被?打击到信心的书生们,突然又自信地正起了衣冠,打算去宝清山庄自荐一下?了。

毁容猎户都能入了太太的眼,那万一看中?他了呢?读书人,总该比粗莽猎户更懂得情趣,更怜香惜玉些。

若真得了太太青眼,下?一个?状元,说不定就是他呢!

***

虎视眈眈的学子暂且不表,就说崔梦云气?头过?了以后,一个?新的大问题又摆在了她眼前?

纪衡的身份暴露了,后续该怎么办。

其实崔梦云不敢打包票,说王式尧一定不会泄露这件事。

她并不会天真地认为因为她与?王式尧私交过?甚,在这件事情上,她让他完全隐下?,他就会这么做。

一切都从?利益考量出发,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即便?有分歧,她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可理喻。

所以现在,后面要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风险,是崔梦云眼前?最焦虑的事情。

她的思绪很?简单,继续找个?地方让纪衡藏起来,直到他可以恢复本来身份的那一天,或者?直到死去。

或许对于英雄来说,光荣地死去才是他们的追求,但崔梦云自认就是一个?没什么气?节的普通人,她始终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

虽然纪衡的赌气?让整件事情都变得复杂了起来,但她此时并没有精力去和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反而开始给他打包接下?来藏身的细软。

因为纪衡名下?已经没有财产了,这才是崔梦云主动给他分财产的原因。

她分得热火朝天,大有这次把纪衡甩开手之后就再也不与?他相见的架势,看得本来还想装沉默的纪衡终于坐不住了。

他仍旧没褪下?可笑的下?人装束,看着崔梦云并不避讳地分账本,将东西分得一清二楚。

“阿云。”他终于叫出了这个?藏在他心底接近四百天的名字,“你不用担心我。”

崔梦云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着转t?头:“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哪里是担心你,我明明是怕你连累到我与?宝儿。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纪衡,自以为是的毛病早点改掉吧,现在你可不是什么丞相大人了。”

她“叭叭”了一长串也不带停歇,与?从?前?有话也不敢说的模样相去甚远,有些陌生,却鲜活得让纪衡着迷。

等崔梦云骂完,就看到他堪称痴迷的眼神黏着她不放,崔梦云突然不自在了起来,炸毛道:“变态!不准看我!”

纪衡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崔梦云竟从?他现在嘶哑的嗓音中?听出了几分从?前?的潇洒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