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打算把对方的账给一起结了。
刚刚才偃旗息鼓的两人居然也不走,一左一右地站在各自小厮身后,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是崔梦云终于受不了了,她亲自走到一脸为难的掌柜面前,把两笔账全都结了,完了还要很温柔地对陆文黎说:“第一次见表弟,表嫂也没有带什么值当的见面礼,就以这席面为礼,权当我的一份心意,文黎若是推拒,可就伤了嫂嫂的心了。”
她自称“嫂嫂”也没错,如今陆文黎对纪衡来说,也和本家弟弟没什么区别了,毕竟他姓纪的亲人都离散得没几个了。
第三方力量出面,陆文黎沉默退拜。
她今天这般得力,原以为回到马车上,纪衡会给她几分好脸色,以资鼓励。却没想到他一直冷着一张脸,直到掀开车帘都再看不见福越楼时,表情都没有缓和。
崔梦云:……?
又是哪路尊神惹到纪大人了?可怜承受这样不明不白压力的,总是无辜的她。
崔梦云端坐在马车里,每一小会儿偷偷观察一下纪衡,发现他心情并没有好转就继续装乌龟,如此往复了十几次,终于让纪衡维持不住自己的冷脸了:
“看够了吗?”他意味不明地发问。
崔梦云没控制住,疑惑地“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就看到纪衡的脸更黑了一分。这下她明白了,惹到纪大人的,居然是她本人。
可是……她做错什么了吗?不是很得体地帮纪衡从和表弟的斗争中扳回一局吗?
前思后想,崔梦云都没想明白纪衡的点,可她若是再去问纪衡,只怕他不仅不会回答,脸色还会再差一点。
在这方面也算是有点心得的崔梦云打算糊弄过去,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晾一下,说不定又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算盘打得响,纪衡却不愿配合了。
他换了个姿势,逼近了崔梦云几分,两人的肩膀都快挨在了一起。纪衡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见到陆文黎,你很开心?”
语气中尽是不满。
别扭
他这样无头无绪的发难,还真是难住了崔梦云。
什么叫见到陆文黎,她很开心啊?她明明今天才是第一次听说纪衡还有这样一个表弟。陆文黎对她来说,甚至是比之家丁都陌生“一面亲戚”好吧?
虽然一看到他和纪衡有四分像的脸,她对陆文黎的好感度就确实提升了一大截。
可再怎么样,纪衡这话,都是毫无道理的污蔑!
崔梦云的眼睛垂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盯着两人挨到一起的衣摆,闷声道:“你在说什么呀……”
饶是心里有些生气,可她面对纪衡时,说出口的话也永远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纪衡突然伸手,一把将崔梦云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托到了自己面前,随后俯下身去,狠狠一口咬在了崔梦云饱满的红唇上。
“嘶”崔梦云吃痛地嘤咛出声,双手全抵在了纪衡胸口,想要把他推开。
可那男人的怀抱如钢铁一般坚固,教崔梦云动弹不得,甚至因为她的反抗举动,更惹怒了这个男人,才刚放开咬出一道深深痕迹的下唇,舌尖又轻轻探了出来,舔舐过那道牙印。
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崔梦云侧脸,轻轻一按,就让崔梦云条件反射般张开嘴了。
这下,那“入侵者”更是肆无忌惮地闯入别人家大门,将别人家里排列整齐的雪白玉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磋磨过一遍后,又纠缠着家里那粉色的小宠物,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不情愿被纠缠,粘上去就不肯再放开,连家门口屋檐下滴落了水珠都不管。
纪衡不管,但难受的是崔梦云,她想要抽回被纪衡压在胸前的手,擦一擦自己流出来的口水,却发现那男人已经霸道到拒绝她收回任何自己躯体的支配权。
他以为崔梦云想逃。
“啵”的一声从两人刚刚分开的地方传来,崔梦云还来不及为这靡靡之音而脸红,就看到缠着她不放的男人一脸阴鸷地盯着她:“怎么,嫌弃我了?”
他少见的多话:“才见了旁的男人一面,就有了别的想法。”
崔梦云就算没被他亲懵,却被这两句意味不明的话给指责懵了
什么叫见了旁的男人,有了别的想法??
他……在他心中,她难道竟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成!
崔梦云不可置信地呆呆看着纪衡,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涌出了眼眶,她沉默着流泪,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伤心到几欲失声。
纪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抬起手,试探性地想要扣住崔梦云的肩膀,却被她反应很大地错开了,那只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你……”纪衡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速掉落的泪珠瞬间就蕴湿了崔梦云前襟的布料,她第一次没有怯弱地低下头,而是睁大了自己早就被泪水染花的双眼,一脸倔强:“你平日里说我什么,我都不做反驳,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她哭得太伤心,颤抖的哭腔自是不用说了,中途还因为呜咽而有所停顿,让她本应十分铿锵有力的反驳都变得可怜起来。
看着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崔梦云,竟有一股无名火窜过了纪衡的小腹。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纪衡立刻收敛了所有细微的表情,再次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我没有污蔑你,乖,坐过来。”
崔梦云完全不听他的,纪衡越是让她坐过来,她的身子越是往后撤。
再是软弱的女子,面对这样致命的人格侮辱,也不能屈服了去。崔梦云心里坚定着,她这次绝对不能让纪衡又随便糊弄过去。
可就下了这么一个决心的功夫,就被伺机的猛虎抓住了漏洞,一爪子将猎物给擒入了怀中。
“啊!”崔梦云短促地惊呼一声,坚定的表情都在急速的位移之中变了模样。
“猛虎”的大脑袋压进了“猎物”脆弱的脖颈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街市的喧闹就在耳边,眼前这个男人却对她接连做出如此多的孟浪之举,崔梦云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耳垂红到要能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