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小刻刀这些?尖锐的利器就不用说了,她的首饰头面也都不见?了踪影。

不仅如此,就连书桌上一直摆放着的镇纸、砚台也通通消失,甚至毛笔都遍寻不到一支。整个房间就像是?被窃贼洗劫过一般。

崔梦云环顾四周,视线所过之处,除了以她的力量根本搬不动的木制大件,居然连一个瓷瓶都看不见?……

她被锁在这里,显然不是?那?人的兴起所致。或许,从李元襄那?边得知她没有去?小住后?,纪衡就已经开始发作了。

算了,想这些?也无益。

发现靠自己无法实现从内部突破后?,崔梦云很?快又?想到了新的主意。

她靠近门?边,侧耳倾听许久,确认听不到一点动静后?,才叩了叩门?,试探性问道:“有人吗?我饿了。”

无人应答,她不死?心,加大了拍门?的动静,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有人吗?我饿了!”

这下?,才终于出现了动响。

崔梦云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明显属于男子的脚步声大约停在院子正中央,才开口回?话?:“夫人,您有何吩咐?”

是?葛二的声音。

“葛二,纪大人是?打算直接把我饿死?吗?”她开口一点也不客气?,已经不想再给纪衡留一点脸面了。

最好、最好让纪衡直接恶了她,把她逐出府去?,那?可再好不过了!

但这终究只是?崔梦云的个人臆想。

听到崔梦云的质问后?,葛二不慌不忙,连声调都没有变化,沉着回?答:“夫人稍安勿躁,等大人忙完公?事,会回?来和?您一同用膳。”

“不行。”崔梦云眼都不眨直接拒绝,“等纪大人处理完公?务再吃,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她简直要气?笑了,刚刚才撕破脸皮的两人,怎么可能马上又?和?和?气?气?地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

纪衡真的不担心她打碎了碗,和?他同归于尽吗?

葛二好像终于被怼到有些?为难了,他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崔梦云又?开始叩门?,才重?新开口:“夫人稍等,且容小的去?前院禀报大人。”

崔梦云才不放他离开:“若是?等你一个来回?,回?来告诉我不行,那?我岂不是?白等?你直接让小厨房送饭菜过来,只是?吃个饭,又?不是?让他放我走,纪衡若是?问责你,我来保你。”

她信誓旦旦地哄骗葛二,实际上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但她没有愧疚感,他们这些?前院的男人,有一个是?一个,都是?纪衡的伥鬼,助纣为虐的伥鬼。

葛二作为纪衡跟前得脸的下?人,肯定不会被怎么样,崔梦云也不过就是?说说好听,糊弄他一下?。

但有时候就是?好听的话?能撬出缺口。

她其实也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葛二竟然被她说动了,最终给出的回?答却让崔梦云大感震惊:

“不是?小的不愿意给夫人送饭,实在是?因为门?锁钥匙只有大人才有……夫人请稍等,小的去?前院请大人过来。”

说完,葛二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很?快消失在了远处。

独留站在里屋,被惊得外焦里嫩的崔梦云一人神色恍惚

纪衡好像真的犯病了……

***

当钥匙插.进锁芯里t?,转动着解锁的声音传进崔梦云耳朵里时,她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

如她所想,纪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后?。

男人表情?仍旧不好看,目光极深,一进门?,就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对上了她的视线。

即便从葛二离开后?,崔梦云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却在触及到男人的眼神后?,还是?打心底里泛起了阵阵寒意。

一见?到那?如恶兽一般的眼神,立刻将她带回?那?一晚的绝望中。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强迫自己直面对抗纪衡了,但瞬间的瑟缩骗不过她自己,也骗不了一直注视着她的男人。

她细微的颤抖没有逃过纪衡的双眼,可他却并没有牢牢压制住崔梦云的舒意,表情?反而更难堪了一分。

“你在怕我?为什么怕我?”

崔梦云不知道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心虚,也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错。

也有可能,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上位者在进行施舍的时候,确实是?这样的。他们给予下?位者的一切,下?位者都要感恩戴德地承受。

可她是?面对他时应该卑躬屈膝的下?位者吗?

崔梦云被纪衡问笑了,反而找回?了两分胆气?,冷下?脸来嘲弄:“我一个阶下?囚,对纪大人抱有畏惧之心,难道不是?大人想要看到的吗?”

纪衡手刚抬起来半分,崔梦云就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偏过脸去?。

他手悬在半空中一顿,似乎感受到了侮辱,冷哼一声甩下?袖子,似恨恨道:“现在又?敢与我呛声了么?”

崔梦云满脸的不可置信,完全没想到纪衡能问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她怎么从没发现,纪衡倒打一耙的技巧如此娴熟,所以从前,她到底被纪衡拿捏成什么样了?

“纪衡,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可怕?”崔梦云藏在椅子后?面,用椅子隔开二人,拉出一个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不等纪衡说话?,她单手紧握成拳,宣判道:“我都想起来了。”

纪衡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