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芙蓉依旧上前给她轻轻拍着背,柔声道:“王姑娘,你想,我与殿下在一起了三年,这三年间你以为我们关上门都在干什么,总不能是喝茶看书吧?”
“像这种事,他从十九岁起便和我做了啊。”
王婉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她,破口大骂道:“滚啊!”
这时裴钰赶来,衣冠整洁,毫无不妥之处,与昔日无异。
可王婉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俊极了的脸,满脑子都是刚才他在榻上的样子。
32 ? 转变 ◇
◎逃离这段恶心的亲事◎
武芙蓉本就腿软, 被王婉一推更是直接跌倒在地,裴钰看到这一幕,头发险些竖起来, 三步并两步上前扶起武芙蓉, 对王婉怒斥道:“你干什么!”
王婉悲愤交加,瞪着裴钰, 眼泪止不住往外涌,颤声道:“我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 你们两个, 刚刚在里面, 都干了什么!”
裴钰冷笑,眼神凉薄无比:“就为这?本王还没追究你擅闯牡丹园行偷窥之举,你倒倒打一耙起来了, 王御史家中妻妾成群,御史夫人管家有方,大度贤良,我之所以求娶你, 无非觉得你能以母为榜样, 有颗容人之心罢了。可没想到你竟如此善妒,也罢,算是本王瞎了眼,这婚事且待商议罢。”
王婉见自己视为性命的婚姻大事被他如此轻松拿起放下, 一时间全身气得直打哆嗦, 盯着二人的眼神狠到能盯出血, 看着裴钰的手轻轻拍着武芙蓉后背温柔安抚, 一时激动, 冲上前便要扯开他们, 怒不可遏道:“你们给我分开!分开!”
武芙蓉被裴钰护在怀中,委屈巴巴,眼圈红了红,哽咽道:“明明是王姑娘将我送回殿下身边的,此时何苦又要拆散我们?那种事无非就是关上门打开门罢了,我与二郎难道求着王姑娘看了么?”
王婉几欲吐血。
裴钰此时对王婉的眼神满是厌烦,原本念着她帮着自己将蓉儿找回存了几分善意,现在经此一闹,彻底没了好感。
他干脆抬起武?????芙蓉的下巴,柔声说:“她不是想看么,心肝儿,咱们让她看个够。”
说完便咬住了她的唇,百般碾磨吮吻。
王婉一时觉得气急攻心,头脑嗡鸣一片,两眼尽是金星闪烁,一个没稳住步子,竟直直朝后栽了过去。
武芙蓉一把推开裴钰扶住了她,湿润的唇瓣贴在她耳边,冷声说:“王姑娘,这就是你非卿不嫁的好儿郎,还觉得值得么?”
王婉一怔,头脑密密麻麻全是恐惧,自生以来头次感到生死不如,支撑着蹲下去,抱住自己便放声大哭起来。
武芙蓉收了冷意回到裴钰身边,望着王婉,以一种万般同情的神情,软声道:“看到那些实非她所愿,二郎不该这么对她,话说回来还不是怪你,趁着高兴赏了守卫酒钱,结果可好,人都去吃酒了,连个把手的都没有,这还不是任人进来?”
裴钰一亲她人就容易五迷三道,此刻也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拉着那只柔软莹白的小手贴到心口,软声附和:“是,怪我,都怪我。”
夜晚,御史府。
王免在御史台忙碌一天回到家中,本就容易心浮气躁,见夫人对答支支吾吾,一问才知长女惠仙到现在还没从曲江池回来,一时暴跳如雷,坚持着亲自去寻,往大门去的路上不忘指责夫人:“惯的!都是被你惯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回家,莫说五姓七望,纵是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不让人省心的闺秀,先前在太原失踪那几日的消息被我硬压了下去,好险没传到外面,否则莫说是嫁晋王,街上的乞子也不见得乐意要她!”
崔氏原本自责没看好女儿,听夫君这样一说顿时五味杂陈,有些抱不平似的回呛回去:“可她到底是我们的独女,自小性子便天真烂漫,偶尔做出格又有何可指责的,慢慢教导便是了,夫君何必拿那样重的话说她。”
王免在这时猛地定住脚步,转脸以一种讥讽复杂的神情望着崔氏,忽地冷哼一下道:“慢慢教导?她可是有个能给她撑腰傍身的同母兄弟?现在不学着谨慎做人,待你我百年,等着留下大把话柄,好被人啃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崔氏愕然,无言相对,不觉垂下泪来。
王免扬声唤人备车马,刚刚大步走到门外,便见辆四马御车停在了门口,车旗图腾为鹰,是晋王身份的象征。
他连忙躬身行礼,恭敬道:“不知晋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裴钰先下了马,搀起王免便是客套。
王婉随之而下,由海珠搀扶着,整个人浑浑噩噩,面色惨白。
崔氏又是惊又是喜,根本没注意到异样,迎了女儿便低声道:“我当怎么找不着你,原来你是同晋王在一块,那你倒是也差人给家里带句话,否则为娘何至于如此担惊受怕。”
王婉表情木然,好像听不到母亲在说什么似的,径直抬腿往房中走,谁也没看。
崔氏叫了两声没叫住,只好转身对裴钰福了福身以示愧疚,忙不迭追女儿去了。
王免懒得再管女儿,想要引裴钰入府喝茶,被裴钰拒绝道:“天色渐晚,小王便不多打搅,惠仙误入牡丹园迷了路,所以才耽搁至今,还请王御史莫多责怪她。”
王免受宠若惊,看这未来的女婿越发顺眼,想来传言不可尽信。
在裴钰临走时,王免思虑再三,终是将人叫住,道:“听张太傅说,殿下有意赴西南剿匪?”
裴钰点了下头,但道:“有三分意思,尚未拿定。”
王免上前,对裴钰悄声说:“下官知殿下顾虑,若决心前往,殿下放心,下官定鼎力相助。”
裴钰对王免隆重道了谢,回到马车上,张臂便搂住了武芙蓉,吻上了她的唇。
……
崔氏在女儿房门外不停拍打,着急道:“小祖宗,你到底怎么了你?同殿下闹别扭了么?有什么你倒是和娘说说啊,别自己憋在心里,憋坏了可怎么办。”
这时门被突然拉开,王婉煞白着一张脸,眼中丁点光芒也无,顿了很久很久,终是在崔氏的催促中吐出贸然一句:“娘,我能不能不嫁给晋王殿下。”
崔氏脸色一变,冷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先前头回被退婚,死活闹着要嫁给他的是你,逼着你爹到陛下跟前提亲的也是你,现在你说不嫁便不嫁了?你莫不是在发癔症?”
王婉的眼里忽然滚出豆大的泪来,捂脸呜咽道:“可我受不了啊娘,我真的受不了,我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真的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娘我真的受不了。”
崔氏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反倒释怀地舒了口气,握住女儿的手将她带回房中,让她好好坐下,跟她心平气和道:“娘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男人嘛,越有本事,身边的女人就越多,否则如何保证子嗣兴旺?你爹只一个御史,后宅之人便双手难数,何况身为龙子的晋王?最重要的,是他的正妻之位永远是属于你的,这个动摇不得,子女再多,只有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才算正头嫡出,其他的,不过是长成以后为你的子女铺路罢了。乖女儿,咱们的眼光要放得长远些,可不能因为这点小性子坏了门好亲事,娘此生这口气都放到你身上了,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至于那什么武芙蓉文芙蓉,以后有得是机会收拾,你且等着便是。”
不提名字还好,一提武芙蓉,王婉便克制不住地想起那二人颠鸾倒凤的画面,加上提到了后宅诸多姨娘,她又控制不住般想象向来严苛的父亲也会同晋王一样,和那些女人……
“呕!”
王婉再度大吐不止,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可肉-体上的折磨倒算其次,她发现,她再也不能直视周遭所有人了。
原来所谓“伺候”,根本不是端茶倒水那么简单,她那些庶弟庶妹,也不是打个嗝便能怀上的,都需要,行那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