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1 / 1)

最后一句话直说进了裴钰的心坎儿中,使得他看着武芙蓉的眼神是又亮又明。

没错,他心中所想便是这样。

那么多兵力都已经派出去了,那么多关口也都打下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哪里能因为一个回洛仓拖慢了步伐,这不是他的作风。

“武长史所言有理。”裴钰对她赞叹完,面朝外道,“本公子主意已定,留下两万兵马驻扎邙山,其余人不日随我下山,前往回洛仓援助我军。”

其余人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好多言,开始议起他走后所要筹备之事。

会散,裴钰照旧叫住了武芙蓉,不过这回不是同她议事,而是带她去了军中马厩。

马厩规模广大,占了小半个山头,战马也有分类,有的产于本土,有的购于突厥,虽都是良驹,但单是毛色便是天差地别,自不能同日而语。

他带她来到了最靠里的一间马厩,喂马的小兵见是他,忙放下草料行礼:“见过主上!”

裴钰抬手示意人平身退下,接着转脸看向武芙蓉道:“看看喜欢哪一匹。”

武芙蓉望了望面前令她眼花缭乱的各色突厥马,颇为不解道:“这些不都是你自己珍藏的战马吗,雷大哥过去那么多次向你讨一匹你都没给,今日怎么舍得给我了。”

裴钰心想对你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但没明说,双臂抱胸,佯装舍不得地轻叹口气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马术又不好,再不骑匹快马,去回洛仓的路上被我远远甩在后面怎么办?”

武芙蓉听后一愣,继而双目亮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回洛仓吗?那里可正打着仗呢。”

裴钰“哦豁”一声,瞧着武芙蓉笑道:“怎么,怕危险不愿意去啊?那就算了,小爷我不愿意强人所难,走吧。”

武芙蓉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去去去!我去的!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你先前不是还嫌弃我根骨不好习不了武也上不得战场吗,我就以为这回定要留在邙山等你们消息,谁知道你居然愿意带我去,伯言你没逗我玩吧?”

裴钰弹了下她额头,道:“我能拿这种事逗你玩?你虽然上不得战场,但留在后方做个监军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是。”

武芙蓉重重点头,开怀笑道:“伯言你真好。”

她笑时手还攥在裴钰的胳膊上忘拿下来,眉目一弯,便比山间最轻柔的微风还要温软可亲些。

裴钰眼神直了一瞬,脸一热忙抬起脸,看着天空装出一副无谓语气,说的话却有些情意暗藏:“整个军营里只有你是懂我的,你懂我,我便也愿意懂你。你想去回洛仓,我就带你去,安危我来保证,总归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能懂我意思吧?”

“我懂我懂!”武芙蓉点头如捣蒜,目光却全然不在他身上了,而是紧紧盯在马厩里那一匹匹威风凛凛的大马上,突然眼波一亮,指着其中一匹雪白毛色的道,“那个好看!伯言我要那个!”

裴钰额上青筋一跳,心想你懂个榔头了,你压根没听我说话。

可心里无论再是不爽,他无奈地看着她,一开口,语气里也满是妥协:“行行行,给你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鲁迅说过,浓缩的都是精华。

好吧我承认我最近不是人,明天日六试试

112 ? 洛阳11 ◇

◎分歧◎

武芙蓉一把撒开他胳膊, 兴高采烈朝马扑去了,问裴钰:“那我现在可以骑它吗,它叫什么名字?”

裴钰道:“当然可以, 送你了就是你的, 想什么时候骑都行, 至于名字……这么多马,我怎能一个不落将名字都记住,你不如给它现取一个, 反正它是你的了。”

武芙蓉入马厩摸着那匹雪白大马,边打量边道:“它通体洁白如玉,又像只大狮子一样威风,不如就叫玉狮子吧, 伯言你觉得呢?”

她说到后面时是转脸面向裴钰笑着说出的,裴钰一对上她那笑容,便觉得这马送值了,哪有什么觉得不觉得,点头称是就完了。

之后裴钰又等武芙蓉上马试骑,指点了她半晌马术,直到晌午时分才回去处理军务。

不出两日,武芙蓉随军启程前往回洛仓,快马加鞭之下, 须臾时光间便已抵达营地。

回洛仓坐落于乡村环绕之中,虽取名为“仓”,实际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型城池, 起建于前朝, 城中仓窖深百尺, 东西成行, 南北成列,一个仓窖可存放粮食十几万石,仓窖数量足有上千座之多,若是仓满,可养活百万黎民长达一年。

可以说是洛阳城的命脉所在,张怀满的死穴便在一个回洛仓上。

裴钰武芙蓉一与雷冲等人汇合,便聚在一起仔细分析战情。

一问才知,回洛仓的守兵数量是其他关口的双倍还要多,军资也与洛阳城不相上下,火器投石器等物一应俱全。

裴钰一听这,便知久攻不下也不足为奇,毕竟他带来的是骑兵队伍,马上作战所向披靡是没错,可面对攻城,如何能耗得过那些钢筋铁骨的死物。

可雷冲强攻和劝降都用过了,若那些都没有用,又该使什么法子呢。

裴钰颇为焦头烂额。

营帐跳跃的烛火中,唯武芙蓉的神情算是沉稳,仔细思索之后,眼眸逐渐清明起来。

她忍不住想张口,可瞧了瞧四周,终是将嘴闭上,直到夜深人静,随裴钰入帐,才说了实话。

“我觉得军中有奸细,而且不少。”武芙蓉郑重其事道。

这个想法正与裴钰不谋而合,可他刻意没表露,而是面带诧异,问道:“此话怎讲?”

武芙蓉:“雷大哥领军善突袭,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回洛仓守兵再是有如神助,也不该次次全身而退,如眼下这样,定是军中出了反水的。”

裴钰见她悟性高,便也摊牌,表明了想法同她一样,同时感到分外困扰道:“当务之急便是将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揪出来,可敌在暗我在明,又该用什么法子?”

武芙蓉双目亮起来:“伯言不如听我一言。”

但没等她继续往下说,裴钰就连忙拽了她一把。

武芙蓉一个没留意,几乎扑在了他身上,二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上一下,靠在了榻上。

“你干嘛?”武芙蓉一副见鬼的表情,眼睛都睁圆了。

裴钰满脸正气:“当然是让你离我近点再说,隔墙有耳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