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话音刚落,一个不小心,摔了个小狗啃泥。
上官盈本来没什么反应,一见爹爹要来扶自己,小眼眶立马红了,嘴巴也瘪下去了。
武芙蓉一把抓住上官朗胳膊,对上官盈柔声道:“盈盈宝,记得娘亲跟你说过什么吗,小孩子跌倒了要怎么样来着?”
上官盈注意力被移走,小嘴巴里碎碎嘟囔:“小孩子跌倒了,就要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
说着撑起两只短胳膊,还真爬起来了。
爬起来就忘了跌倒那茬了,挥舞拳头率先跑向武芙蓉:“娘亲我给你康花花!”
上官朗顿感怅然,感慨:“唉呀,真奇了个怪了,坏蛋明明全让你当了,结果她最喜欢的还是你,老天爷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武芙蓉弯腰一张怀抱,抱住了热乎乎的小胖团子,给上官朗甩了记嘚瑟的小眼神,刚刚那满心郁闷似也跟着一扫而空了。
可接下来便轮到上官盈郁闷了。
小丫头宝贝了一路的“花花”,一张开肉肉的手掌心,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滴水珠顺着手指头淌了下去,两岁多社会经验尚且不足,以为是掉路上了,当即红着眼睛从武芙蓉怀中出来,就要回去找。
绿意赶来,说清了“花花”是个什么花,上官朗听完,就地给孩子又接了一朵,结果小东西非不认,就要自己接的那朵,把上官朗愁的头大。
武芙蓉就抱住上官盈,跟她耐心解释:“盈盈宝,那朵花花找不回来了,因为它化了啊。”
上官盈通红着鼻头,委屈巴巴问:“什么是化了?”
武芙蓉就抓住她的小手,掌心向上又接了一朵,让她看着雪花在手掌心里融化的整个过程,温柔道:“你看,就像你吃糖的时候,糖在你嘴巴里没多久就不见了一样,雪花落到人身上,也会没多久就不见了,因为它们都是怕热的小孩子,一碰到热气就吓跑了。”
太深奥的小孩听不懂,武芙蓉只能讲到这个程度。
上官盈也确实领悟到什么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仔细听着,只是听完鼻头突然更红了,扑到武芙蓉怀中抽抽搭搭道:“娘亲,我好难过。”
“难过什么啊?”
“甜甜的糖会不见,花盆里的好看花花会不见,天上掉下的花花也会不见,它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但好像很容易就不见了,它们跑去了哪里呢,娘亲和爹爹会不会有天也不见?那我该去哪里找你们。”
武芙蓉怔了下,很是佩服小朋友的奇思妙想,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上官朗这时抱回女儿,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小哭包啊,爹娘不会不见的,爹爹和娘亲不是糖也不是花,是太阳和月亮,你想,你白天的时候能看见太阳,晚上的时候能看见月亮,太阳和月亮都是一直会在的对不对?爹爹和娘亲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哪里也不去,就在你头顶,你一抬头就能看到了,来,不信你现在抬头试试。”
上官盈听话一抬头,正对上上官朗扮鬼脸,瞬间破涕为笑,搂住上官朗脖子甜甜喊了一声:“爹爹。”
“你看,爹爹不会骗人的吧。”
“嗯!爹爹是天下第一好的爹爹,天下第一好的爹爹不会骗人的!”
看着这父女情深的场面,武芙蓉在旁边既无奈又想笑。
等上官盈被绿意抱到别处玩去了,二人走在回房的路上,武芙蓉道:“话不能说太满懂不懂,还太阳月亮无处不在,小孩懂得可多了,要是当真,以后钻牛角尖怎么办。”
上官朗:“哎呀你想得太严重了,她现在就是个婴幼儿,小时候对她说再多,长大了就忘了,再说人家三岁还没到呢,这就接受分离教育,早了点吧她娘亲?”
武芙蓉点头:“行行行,听她爹的。”
上官朗咧嘴直乐,乐完道:“不过过段时间,确实得多加辛苦一下你了。”
武芙蓉:“怎么?”
上官朗看她,一脸诚恳无辜道:“我正月里得回京述职啊,估计没个把月回不来,她到时候要是一抬头看不见爹哇哇大哭,就得辛苦她娘亲多哄着点了,在下提前谢过。”说完拔腿便开溜。
武芙蓉原地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追上去便要揍人:“好啊你个上官朗!你又给我挖坑!”
72 ? 归京 ◇
◎恭候盛宴◎
子时三刻, 武芙蓉从噩梦中惊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张鲜血淋漓的脸。
她心慌到无以复加,心头倏然腾起股强烈的不安, 使得她连坐都坐都坐不下去, 下了榻抓起衣服披在身上,举着烛台便出了门。
那边, 上官朗处理完公务,打了个哈欠起身正欲吹灯就寝, 便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
他过去将门打开, 见是武芙蓉, 赶忙将人迎进房中取暖,诧异道:“蓉儿大晚上的不睡觉,怎么来找我了?”
武芙蓉余惊未消, 来不及铺垫,直接说:“过了年正月,你一定要回京述职吗?”
上官朗点着头,不理解她大晚上跑来就为问这, 哭笑不得去给她斟了杯热水, 道:“这哪里能有假,你是知道的,正月里外邦朝贡,藩王归京, 百官述职, 一直以来的规矩, 没有推脱的道理。”
武芙蓉接过他递来的杯盏, 冰凉的手逐渐被暖成温热, 人也由此静了下来, 坐在春凳上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朗拉了凳子坐在她跟前,轻声道:“怎么了?突然对我说起这个,还慌慌张张的,我可有些时候没见你这么慌过了。”
武芙蓉抬起眼睛,眼波尚有些不安,对他说:“我做了个梦。”
“噩梦?”上官朗说完,思忖一二,问,“梦见他了?”
武芙蓉未言语,握着杯盏的手发紧。
上官朗全然明了了,拉住武芙蓉的手劝慰:“我说小武同志,你这个担心实在是很没有必要的,这三年里我又不是没有回去过,也撞见过他几回,他能拿我怎么样了?他一个无召不得归京的藩王,在朝中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何况陛下对太子传位在即,待陛下百年之后,他在新帝手里能将命保住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武芙蓉叹口气:“这些道理我也懂,但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出来,压都压不住,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之前虽也担心你进京,但都没有像这次这么强烈过。上官你听我说,我是辅佐过他的,我知道他的性情,我感觉他不会永远任由自己这样被打压下去,他很可能会突然有一天……反扑回来。”
上官朗:“呸呸呸!大晚上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他眼睛都瞎了一只了,还能造反不成?再说他就算想造反,一是残废二不是正统,得位不正人人得而诛之,这天下也别想太平,到时候别说突厥,自己人就得再杀上个百八十年,一时半会别想消停。”
武芙蓉听了这些,心到底是安了不少,只不过还是小有余悸,又对他嘱托了很多话。
上官朗为了让她放心,干脆连得来的小道消息都同她讲了。
据说晋王妃王婉自从成婚之后,疯癫之症便好了,与晋王感情甚好,夫妻俩在外人眼中可称得上句相敬如宾。成婚一年时因无所出,晋王妃主动给晋王纳了几房姬妾,晋王对此似乎很是喜闻乐见,终日沉迷温柔乡,不勤于练兵,不问封地政事,每个月连朝都上不了几回,为人风采全然不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