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猛地贴上他的背,他僵了一下,回头,看见了荆那双炙热的兽眸。
他手往后摸了摸,摸到了棘的脑袋。
棘脑袋埋在他的后背使劲地蹭来蹭去,喉咙里还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般的夹杂着满足与依赖的呼噜声。
张锐的后腰窝一阵发麻。
要是以前,张锐肯定会浑身僵硬地推开棘,但这是第一次,张锐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伸手,笑着摸了摸棘的脸,他把棘拉到他前面来,声音也带着宠溺:“真可爱啊,像大猫一样。”
荆愣了一下,棘撒娇的动作也突然停了。
他们盯着张锐看了几秒,眼神炽热得烫人。
后边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张锐很快就见识到了荆和棘的兽身,那是两只雪白的大猫,豹子一样矫健的野兽,往上一扑就能把爪子搭在他肩膀上。
由荆变成的那一只兽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压得他差点摔倒。
“小心点”他话音未落,已经被荆身上厚重的毛皮撞得后退了几步。
荆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朝他低低吼了一声,然后用硕大的脑袋猛力往他胸口蹭,紧接着换了方向,蹭上他的肩膀,又不满似地挤进他的颈窝,用粗糙的鼻尖使劲拱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
棘在一边发出特别急切的声音,不停想挤开荆往他身上钻,但挤不走。
张锐被他们两只妖挤得站不稳,踉跄了几下,张锐下意识要抬手想推开他们,可却被一只兽用前爪一把按住胳膊,那动作像是撒娇又像是撒野,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明显的占有意味,两只兽喉咙里的咕噜声愈发急促,尾巴在身后拍得沙沙作响。
在人的模样下张锐还能通过双生子脸上淡得快要愈合的伤口和今天他给双生子梳的头发样式辨认出谁是荆谁是棘,但在兽的状态下,一开始张锐还能通过位置认出双生子,可双生子来回换着位置往他身上扑腾了几下,张锐就已经辨认不出谁是荆谁是棘了。
双生子太热情,张锐有些招架不住,但这一次,张锐竟然也没有觉得害怕,他没有躲避两只妖的撒娇,反而像个很有耐心的主人对待自己热情的宠物那样,一边摸着兽身上的皮毛,一边温声安抚:“好了,好了……够了…快下来…”
张锐反常的克制态度让两只兽更加兴奋,它们发出含糊的咕噜,像是孩子得到了宠溺的奖励,激动得尾巴越晃越快。
一只兽扑在张锐身上,脑袋蹭上了张锐的背,鼻尖沿着他的脊柱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他的脖子处,像找到了某种让它着迷的地方似的,用力地拱了拱。
张锐蹭的痒,按了按兽的脑袋,低声说:“好了,好了,别闹。”
另一只兽的爪子扒拉着张锐的腿,脑袋埋在张锐的腰腹处,又蹭又拱,后来又张嘴轻轻咬住了他的衣角,往后扯了扯,张锐想抽回衣服,但那只兽却像玩得更兴奋了,一口咬上他的袖口,牙齿虽然没有用力,但湿热的呼吸还是让他不禁一抖。
“棘!”张锐皱起眉,低头看向那只咬自己衣服的兽。
两只兽长得太像,其实张锐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棘,但张锐却一下脱口而出喊出了棘的名字,张锐凭直觉认为那是棘。
张锐对着那只兽喊了一声棘后,那只兽发出了很不满的粗粝咕噜声,继而又继续咬他的袖子,让张锐陪自己玩。这期间,兽似乎是太过激动了,牙齿不小心直接咬到了张锐的手臂。
“嘶”尖锐的痛感让张锐倒吸一口冷气。
尖锐的獠牙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厚厚的棉衣直达皮肉,温热的血液瞬间渗出。
被张锐喊做棘的那只兽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松开了牙齿。兽抬起头看着他,紫色的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它盯着张锐看了一会,低头,小心地伸出舌头在张锐手腕的伤口边轻舔了一下,像是在笨拙地弥补自己的过失。
张锐皱着眉,却没真的生气。他看了兽一眼,叹了口气,稍微蹲下身来,用被咬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又揉了揉它的耳朵,兽的耳朵轻轻抖了一下。
“疼啊,撒娇也别下手这么狠。”话虽如此,张锐的动作却依旧温柔,没有半点责怪之意。
肩膀上那只兽低着阑申头看了那只咬伤张锐的兽,很快它又抬起头看张锐,它用自己锋利的牙齿轻轻啃上了张锐的肩膀,随即舔了一下,带着几分温顺,又夹杂着几分野性。
张锐又分出神,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挂在自己肩膀上那只兽的下巴,兽亲昵用下巴蹭张锐的手心。
两只雪白的孟极兽慢慢安静下来了,虽然尾巴还是摇得风声猎猎,但是也只围在张锐脚边转来转去了。
张锐很容易就接受了双生子兽身的模样。
那两只雪白的孟极妖兽,漂亮矜傲,看张锐的眼睛里却带着满满的依赖与占有。
它们虽然看着像某种凶残的猎食者,但张锐却并不对它们感到害怕。
张锐也变了。
张锐活到这么大,最想得到的就是家人。真的很奇怪,他现在在荆和棘这两只妖身上找到了那种感觉。
荆和棘的依赖像一种软性的渗透。张锐在一些方面出奇得好拿捏。他渴望家庭,渴望羁绊。张锐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而荆和棘刚好需要、并且看上去享受他的照顾。荆和棘总是热烈地对张锐表达喜欢,这对张锐这种缺爱的人来说实在很难抵御。张锐太容易心软,也太习惯付出,他现在决定好好去对双生子,那就会真的把双生子当成自己的家人去疼去爱。怜惜的情感在张锐心里扎根,沿着他内心的柔软缝隙蔓延,张锐自己也未曾察觉,藤蔓从他内心的深处汲取着充裕的养分,随着每一次和双生子的接触、每一句软糯的“哥哥”,这株藤蔓正以惊人的速度在生长。
张锐和双生子正在摸索着经历一段对三方来说都特别陌生的日子。
张锐把荆和棘当家人在照顾,他正竭尽全力想给双生子健全的爱,张锐希望有一天,哪怕双生子恢复了记忆,也能变成一个有同理心、有正常是非观念的妖。
那天晚上张锐给双生子讲了很多的故事,讲爱讲奋斗,讲那种哄小朋友的童话故事,从快乐王子讲到平凡的英雄。张锐其实是个很木讷的男人,他不太讲得出很生动的故事,但他很努力,讲得特别认真。双生子听得不太认真,他们贴在张锐身上,眼睛一直在看张锐,喉咙偶尔还是会发出很舒服的呼噜声,看上去好像是把张锐的故事都听进去了,但是张锐问他们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张锐讲了些什么。
张锐性子慢吞吞的,对着单方面认定为家人的孩子生气都生不起了,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好好听别人讲话啊。”
最后张锐和双生子睡在了一起的。
张锐睡得很不好,他又做梦了。
他梦见了双生子的兽态模样,它们围绕着他,雪白的毛发在夜晚如霜雪般闪烁,紫色的眸子亮得吓人。一只兽靠近他,它的鼻尖轻轻抵在张锐的脸上,湿润而冰凉,它用脸顶他的下巴。
梦里的感觉十分真实,当前方的兽抬头,柔软的鼻尖滑上他的喉结时,张锐的身体一阵轻颤,他能感觉到孟极兽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喉咙上,带着细微的湿意,像有一道电流窜过张锐的皮肤,让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想退开,可浑身都动不了,下一瞬,又有柔软的毛发擦过了他的掌心,温热的鼻息拂过他的手背,随即湿润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手心,舌头粗糙得像带了细密的砂纸,那些倒刺划过他的掌纹时,带来一种微痒又微痛的感觉,张锐想收回手,却发现手臂像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沉重而无力。
痒意越来越细密,像无数小小的软针在轻轻地拨弄,叫他浑身绷紧。
另一只孟极兽则绕到了他的身边,兽的前爪突然落在他的肚子上揉了揉,张锐本能地屏住了呼吸,爪子按压的力量并不算强大,可张锐的腰上有痒痒肉,肚子离腰隔得近,爪子踩过去的时候皮肤又痒又热,细微的摩擦引得他的肌肉不由地发颤。
“唔……”他发出一声低喃。
身边的兽抬起头,用湿润的鼻尖蹭上了他的下颌,然后缓缓向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喉结,直至耳廓。兽张开嘴,用利齿轻轻咬住他的耳垂,舔弄了起来。温柔湿软的舌头带着细细的倒刺,把他的耳朵包裹起来扫弄,那力道介于疼痛与温柔之间,微微的刺痛混着灼热,瞬间攀上了他的神经,他忍不住一阵轻颤,那种触感真实得不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