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七道赤红水柱冲天而起。
每道水柱顶端都立着戴傩面的黑袍人,他们手中骨笛吹出的音波竟让残存的海蝗虫卵鞘瞬间孵化。
新生的人首鱼怪比先前凶悍数倍,鳞片泛着淬毒的青光。
楚清澜的星图罗盘在掌心急速旋转:"坎离易位,他们要用活祭重启......"他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唇角溢出的血珠坠在甲板化作银火。
茅云逸揽住他后腰时摸到黏腻不知何时被珊瑚戟划破的伤口正渗出蓝血。
"半盏茶。"茅云逸撕下锦缎缠紧楚清澜腰腹,金瞳锁定正在合围的七道水柱:"你改星轨方位,我斩阵枢。"
楚清澜染血的指尖在虚空勾出紫微垣星象,破碎的罗盘竟在两人周身重组为立体星图。
当贪狼星亮起的瞬间,茅云逸化作残影掠向震位水柱。
黑袍人骨笛爆出尖啸,十二只毒鳞怪鱼却扑了个空真正的杀招是楚清澜提前预判的巽位罡风。
"就是现在!"
星图银丝缠住七柄骨笛的刹那,茅云逸的蛊毒蓝焰已烧穿五个傩面。
剩余两个黑袍人正要遁入海底,却被楚清澜引爆的贪狼星辉定住身形。
茅云逸踩着坠落的傩面残片折返,掌风扫过时,最后两枚骨笛已插进同伙心口。
海面突然陷入死寂。
漩涡黑洞收缩成幽蓝光点,吞噬了所有黑袍人尸骸。
楚清澜倚着桅杆轻笑:"黎玄墨倒是养了群忠犬......"话音戛然而止光点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轰鸣。
整片海域突然隆起千米高的水墙,阴影中浮现出堪比山岳的鳞甲。
茅云逸的金瞳映出深渊巨口,那是比夜更黑的吞噬,连星光都逃不过的恐怖吸力。
"抓紧!"
楚清澜的星图银丝刚缠上船舵,整艘船已离地飞起。
巨兽口腔分泌的黏液腐蚀着船体,青铜构件在酸雾中滋滋作响。
茅云逸将楚清澜护在身下,后背锦衣转瞬化作飞灰,露出心口蔓延至脊椎的锁链状朱砂印。
"胃囊在震位方向。"楚清澜的星图碎片在黏液里艰难聚拢,突然瞳孔骤缩:"这些酸液在吞噬灵力!"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巨兽内壁突然睁开数千只复眼。
每只眼睛都映出两人身影,瞳孔深处亮起与海底阵法相同的符咒。
茅云逸的金瞳渗出更多血丝,视线穿透层层血肉组织:"找到气海穴了。"
楚清澜突然咬破指尖,在茅云逸掌心画出颠倒的八卦:"用我的血为引,你的蛊毒作刃。"他唇色因失血愈发苍白,星图却亮得刺目:"这畜生体内藏着......"
整艘船突然剧烈倾斜。
巨兽胃囊收缩产生的罡风掀翻甲板,储藏犀角香的木箱撞在肉壁上,顷刻间融成青烟。
茅云逸揽着楚清澜跃上横梁,下方翻涌的酸液已漫过桅杆底座。
"子时三刻,奎木狼偏移两度。"楚清澜的星图在黏液侵蚀下忽明忽暗,突然抓住茅云逸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用同命蛊共鸣!"
茅云逸染血的唇擦过他耳际:"你确定要......"
未竟的话语被突然收缩的胃囊打断。
无数肉质突刺从四面扎来,楚清澜的星图银丝与茅云逸的蛊毒蓝焰交织成网,却在酸雾腐蚀下不断崩裂。
当第一根突刺穿透楚清澜袖摆时,茅云逸的金瞳彻底化作血色。
"抱元守一!"
厉喝声中,楚清澜后腰鳞纹突然蔓延至脖颈。
澎湃的鲛人血脉与星图共鸣,在两人周身凝出淡蓝光罩。
茅云逸心口的朱砂锁链纹寸寸断裂,取而代之的是与楚清澜鳞纹相呼应的冰晶脉络。
巨兽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整个胃囊痉挛般抽搐。
酸液倒灌进突刺孔洞,腐蚀出焦黑的通道。
楚清澜在震荡中瞥见某处肉质薄膜后闪烁的青铜冷光:"那是......"
"阵器残片!"茅云逸的掌风劈开翻卷的肉壁,在漫天血雨中抓住那片青铜。
楚清澜的星图银丝随即缠上异物,扯出的竟是半张完整的青铜傩面。
当傩面脱离肉壁的瞬间,巨兽体内响起锁链崩断之声。
所有复眼同时淌出血泪,酸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成胶质。
茅云逸将楚清澜推向正在闭合的食道:"走!"
两人踏着坠落的肉质突刺逆流而上,星图与蛊毒在身后炸开屏障。
当最后一丝天光映入眼帘时,楚清澜突然被茅云逸扑倒在船板残骸上本该凝固的酸液竟化作触手缠住他们脚踝。
"不对......"楚清澜的星图映出傩面内部纹路,瞳孔剧烈收缩:"这是双生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