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身一看,只有柯覃一个人的身影,手上的木盒也没有送出去,他脸上瞬间又添了一分阴暗的愁绪。
“主子,小殿下没有收。”柯覃跪下,将手中的木盒高高的举起,他知道对方又会神经失常一般的大喊大叫,果然下一秒。
季铃琅又开始乱叫起来,眉眼阴郁戾气,隐隐有癫狂之色,“你有没有给他说这是我精心挑选的?我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店铺,特意挑选的最精美的簪子,那么适合他!你是不是没有说清楚?不然他怎么会不收呢!?”
他心里埋怨柯覃木讷,定然没有将他的心意说完,想着要是自己亲自去送就好了,可又明白要是他自己出现在姜吟的面前,以对方现在的心情,怕是不仅不会收下礼物,连见都不会见他一面。不然他也不会从早朝起就一直等在这里,反而让属下替他前去。
他安慰自己道,姜吟只是心里还有怨气,等对方气消了,就愿意见他了。
季铃琅抓着柯覃肩膀疯狂摇晃的手指一松,眼里的激动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忽而又转念问道,“姜姜........姜姜,有没有露出一丝,一丝对我的思念?”
他看着柯覃的眼里隐隐浮现出期待来,可指甲却又深深的嵌进小侍卫的肩膀里,力道重的发疼,仿佛只想听到自己希望的话。
柯覃顿了顿,果然不负他所望的那般说,“属下隔得远看不太清楚,但听闻您名字的时候小殿下曾特意掀开帘子一看,约莫还是在意您的。”
季铃琅听了果然高兴极了,不顾这是在宫门口就大笑起来,他这才又面色温和得将柯覃扶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他还是念着我的,他现在越是怨恨不见我,就越是说明他之前爱惨了我,我骗了姜姜,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这次的簪子他没有收,定然是不喜欢,他既然不喜欢这些款式的,那我就再去选些别的样式,只要我一直坚持,他定然能够明白我已经悔悟的决心!”
季铃琅神色恍惚,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失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覃看着他,却蓦然觉得悲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作家想说的话:】
元旦快乐啊宝子们,(* ̄3 ̄)?q??小花花砸你
第165章161朋友妻不可欺,你又干了些什么?
161.
季铃琅说走就走,回去的路上愣是调头去了一趟京城最有名的珍宝阁。
直到日落柳梢头,才被掌柜的满脸喜色的送了出来。
抚摸着手中木盒上清晰的繁冗华丽的花纹,季铃琅阴郁的桃花眸总算是展开了一抹笑意,想到那人收到礼物时的场景,他周身萦绕多时的颓废总算是散去,仿佛日头恰好,云开雨霁。
“回府。”他将木盒递给身后的柯覃,然后率先一步进入了马车。
“是!”驾车的下人高声应道。
不一会儿,马车从热闹的京城街道上驶过,辘辘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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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铃琅算盘打得好,他从宫人口中打听到玉枝公主最近喜欢到齐芳亭那边赏景,特意准备过去来个偶遇。
到时候众多宫人都在,姜吟应该也不好赶他走。
奈何想法不错,可惜有人已经先他一步了,此人好巧不巧,正好是季铃琅的好友燕楼衣。
冬日盛景,莫过于赏梅了。
齐芳亭的腊梅居多,褐色的枝干曲曲折折,盘旋而上,树冠却是繁杂细碎的枝条,错乱其中却又莫名的和谐自然,鹅黄色的花蕊点缀其间,冷冽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若是再下点雪,届时瑞雪纷飞,众芳摇落,而梅花傲然枝头,愈寒愈艳。
那场景,定然美得惊心动魄。
京城的冬日冷的有些干燥,姜吟是小心涂抹了脂膏才敢出门的,他坐在挡着风的亭子内,凳子上铺着柔软温暖的雪白皮毛,手里揣着个精致玲珑的暖炉。
桌面上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陶罐,热茶咕咕作响,不时传来茶盖碰撞的声音,旁边还放着几个正烤着的橘子、桂圆、红枣,散发出清甜的果香,让人的心情都变得松弛起来。
所谓“红焙浅瓯新火活,龙团小碾斗晴窗”,围炉烹茶的乐趣也不过如此。
姜吟剥了个橘子吃,烫乎乎的还冒着热气,他左手换到右手,嘶啊嘶的,吹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心的剥开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眉眼舒展开来,他懒洋洋的说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对面坐着个红衣灼灼的男子,俊眉薄唇,鬓若刀裁,没骨头似的撑着头,大半个身子几乎要躺在桌面上了,松松垮垮的没个正经,偏那斜斜的一抬眼,却又满是轻佻与邪气,他摇着头道,“殿下真是薄情,有事就找我,没事就见也见不得我,我此番进宫,自然是来找殿下玩乐的,殿下难道不肯?”
姜吟瞥了他一眼,丢了个橘子过去,他这不是见这人突然进宫,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你我都坐在这里赏景了,还有什么肯不肯。”他斟了杯热茶推到燕楼衣的面前。
燕楼衣啧啧两声,没说话,他之前忙着帮姜吟调查那个童年玩伴,毕竟要从几万个新兵当中找个人也不容易,所以一直抽不出空进宫,结果这人倒也心狠,许多时日不见他也不知道捎封信问候问候。
几日前他写信进宫,当年随镇北将军出兵边关的人当中确实有温金财此人,但一入战场,消息传递困难,每日都有死伤者,兵册上的人名也一直在变化,想要找一个人,着实苦难。
“小宝他........还没找到吗?”姜吟放下被子,不免有些神色怔怔,当初一起来京城的两个人,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怎么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呢。
燕楼衣心有不忍,但还是说出了他连续几夜不眠不休找出的事实,“所有新兵尚存的名单册都已找遍,没有温金财。”没有记录的名字,要么下落不明成为地方俘虏,要么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姜吟嘴唇动了动,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不死心的问,“那........可有其他温姓者?”
会不会是登记的时候写错了名字,燕楼衣只是没有找到而已,小宝其实还活着的,姜吟脑海里才一浮现出这个念头,又觉得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罢了罢了。”姜吟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攥紧,却再也没了问下去的心情,好像只要不说破,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一般,半响,直到心境平复好,他才慢慢道,“这件事劳你多日,幸苦了。”
燕楼衣见他面色虽失落,却也及时调整好了情绪,喉咙里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万一不是,让姜吟升起希望到时候又破灭,岂不是更伤对方的心?
没有温金财,但却有另一个温姓者。
他父亲,镇北将军新收的义子――温铮。
听说此人身高八尺,英武不凡,凡其所领导的战役无所不胜,用兵如神诡诈至极,尤其天生神力,力大如神,据说能徒手撕裂一匹雪狼,举起千斤重的战车,被边疆战士们纷纷评价为凶煞暴戾,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
与姜吟口中胆小怯弱的小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