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妯娌是什么人?可是宫里头贤妃的娘家嫂子。

食客们自然是相信,作为宫中秘膳的龟苓膏,她们是有幸尝过的,既然连尝过宫里头秘膳的江夫人妯娌都说好,那这陈家酒楼出品的龟苓膏自然是好的。

所以,江夫人妯娌等于是免费给陈东家的龟苓膏打了个广告,这新上市的龟苓膏自然好卖了。

在酒楼里吃了不止,还得打包拿回去,自己吃或者是送人吃。

要不是陈东家耳提面命,龟苓膏多吃无益,怕是她们能日日吃,夜夜吃,就想要尽早养出一身好肤色。

而这么好的养颜圣品,江夫人自然是要送进宫里头给贤妃尝尝的。

贤妃尝过后称赞:“不错,这口感,吃起来似乎比宫里头御厨做的还好,是,多加了几种药材?”

“可不是,当初我常过后,也觉得这陈娘子做的龟苓膏,是比宫里头的龟苓膏多用了几种药材的。”江夫人点头,“而且啊,这龟苓膏的效用还真不错,我就上一年儿吃了一个夏日,这皮肤白净了许多,还身心舒畅,往年儿都苦夏的,去年啊,可是胃口都好多了。”

“功效这般好啊?”贤妃上心了,“你说,让陈娘子进宫来,给本宫专门做这龟苓膏可好?”

“娘娘这可使不得。”江夫人一听,连连摆手,“且不说陈娘子如今儿是陈家酒楼的东家,最近风头那般盛,若娘娘您召陈娘子进宫,只为给您做龟苓膏,指不定这宫里头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单说陈娘子如今可是那张编撰家的娘子,民间都知晓陈东家状元郎夫人,娘娘您若是硬让一个官家夫人给自己做厨子?这事传出去,可落不得好。”

别的话江夫人不说,贤妃也不是愚笨的,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也是,若本宫当真这般使唤官家娘子,倒是给人落了话柄,别说那状元郎不依,便是圣上知晓了,怕也会不喜。”

“娘娘能这般想,便好了。”

“还不是羡慕那丽妃,身边有个晓得做龟苓膏的老奴,可以随便使唤,本宫要哪天想吃了,还得借她的光,专门去御膳房打赏厨子给做一份。”

御膳房里头的会做龟苓膏的御厨,也是跟丽妃相熟的,他熬制龟苓膏的手艺,还是丽妃授意下,允她身边的连嬷嬷传授的。

宫里头的娘娘们能吃得上龟苓膏,归根到底还是托了丽妃的福。

是以,贤妃吃是喜欢吃,可每次吃都会想到亏得了丽妃的福泽,总是吃得不得劲。

“娘娘您若是喜欢,我们每次进宫,多带几份进来便是了。”

贤妃点头。

而后,江夫人再次进宫前,就直接跟陈家酒楼多拿了五十碗,用冰鉴冰着送进了宫里。

贤妃收到这批龟苓膏,转手便分送给后宫里头的诸位娘娘妃嫔殿里去了。

这一下,后宫里头的诸多娘娘都知晓了外头陈家酒楼会熬制龟苓膏的事儿了。

丽妃身边的连嬷嬷也知晓了。

丽妃甚至亲自尝过贤妃送过来的龟苓膏,尝过之后,看连嬷嬷的神色就有点难看了。

连嬷嬷是丽妃带进宫的,丽妃自幼天生丽质,因家中起了要送女儿入宫的心思,早早地就替丽妃打点一切,恰好连嬷嬷那个时候还是连妈妈懂得许多驻颜养生的技艺,其中也就包括了熬制龟苓膏的手艺,于是就将连妈妈买进府来。

在连妈妈的悉心呵护下,丽妃也果真养得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白皙,甫一进宫便得了圣心眷顾,冠宠六宫十多年,如今已年近三十,容颜依然如十八娇媚,绝美后宫三千佳丽。

丽妃在后宫诸嫔羡慕连嬷嬷的一手养颜秘诀时,允了连嬷嬷将龟苓膏的熬制方子传与御膳房御厨之一,博来仁心善意,宽容大方的美名。

后宫诸妃每每吃得御膳房得来的龟苓膏,都会想到是多亏了丽妃恩泽,是以心情复杂,矛盾非常,也难怪贤妃起了也想请陈娘子进宫给自己专门熬制龟苓膏的念头。

而如今,代表丽妃恩惠的龟苓膏,竟然在宫外被人识破熬制方子,成为了京城女眷们只要花二两银子就能吃到的大众点心,那口感还比连嬷嬷做的还好,丽妃自然觉得自己面子没了。

主子生气了,连嬷嬷亦既生气又惶恐。

这龟苓膏可是她家祖传方子,秘不外传的,如今成为区区一家酒楼的寻常吃食,是什么人偷学了她连家的秘法?还是说,是御膳房那余厨子传出去的?

若是因了龟苓膏的事,主子迁怒己身,自己一介奴婢,哪还会有好日子过?

当下连嬷嬷就去寻了御厨,余御厨则发誓并未将房子私自传给任何人。

“连嬷嬷,这宫外的龟苓膏据说是陈家酒楼的陈东家熬制出来的,我也尝过了,这龟苓膏与您做的龟苓膏虽然模样大致相似,可味道,区别可大了。怕不是用您的方子进行熬制的。”余御厨不敢说陈家酒楼的龟苓膏口感比按照连嬷嬷方子的龟苓膏做得好,只敢说味道不一般。

连嬷嬷一听,脸色愈发阴沉,借着出宫办事的当儿,亲去陈家酒楼,要尝尝陈家龟苓膏的味道。

这不尝倒好,一尝,当真尝出了陈家酒楼出品的龟苓膏,多了她那方子里没用的几种药材。

连嬷嬷能服气吗?自然不能了。

这龟苓膏明明是该独她一家的吃食,她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有旁的什么人能像连家一般,钻研透龟苓膏的烹制方子熬制出来的。

这陈东家,莫不是从连家谁人学到的?

连嬷嬷才这么想,就听到隔壁桌子上有夫人在得意地给人介绍,喋喋不休。

“没错,这陈娘子啊,早在府城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可算是跟状元郎一家子相识于微了。”

“她在府城开的念云糖水铺可出名了,我时常都会去帮衬,所以你们稀罕的这龟苓膏,我都吃过一年了。”

“陈东家的厨艺确实是没话说得,据说,她熬制龟苓膏的手艺,还是一位贵人教的,据说如今就在宫中办差呢!”

……

这滔滔不绝跟人说着陈东家旧故的夫人,自然是楚州前任知府曹大人的妻室曹夫人了。

曹知府三年任期满后,调回了京都做官,这曹夫人也跟着回京,如今也成为了陈家酒楼的常客,不说曹夫人在那头如何用跟陈东家的交情跟京中官夫人们应酬,单说连嬷嬷听闻了曹夫人的话后,心里暗暗发笑。

这陈东家,肯定是从连家偷师了。

宫中当差,还是贵人。这后宫里头会熬制龟苓膏的贵人,可不就是自己吗?

敢情,这陈东家,在府城的时候就在借用自己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可,招摇撞骗得好啊!

脸嬷嬷几日来阴沉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叫过了女伙计:“去叫你们陈东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