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褪得只剩一件小衣, 亲吻了他,随后指尖颤抖地褪去他的衣衫。他没有出声没有阻止, 直到她的一滴泪滴到他的胸膛上。

外面开始喧杂, 像是戏台开嗓之前观众陆续入场。

谢欲晚静静地看着身上的少女, 她其实没有做什么, 只是胡乱吻出了几个印记。他不是没有力气阻止, 甚至他知道只要他开口说一句她就会溃不成军。

但他没有, 他只是在想她要什么?

这么拙劣的计策她在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不觉得她会愚笨到不明白今日这一遭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

外面人声渐近,她只是无声地流泪。

他心中轻叹一声,在门被踹开的那一刻将少女压到身下,用被褥盖住了她。那些人先是静了一瞬,随后声音此起彼伏,谢欲晚不太在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身下的人。

他为她选择了很多路,整整齐齐摆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

唯有推开这扇门,是她自己的选择的路。

他不觉得这是一条好路。

*

后来,谢欲晚最后一次望向人间雪,走马灯一般想起这一场交错时,总是在想,在那一场慌乱里,他究竟纵容了谁?

一位走投无路的孤女,还是从未窥见天光的自己。

就如同他所言,那是一场拙劣愚笨的局。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了很多,但是都删了。狗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局不会是女鹅做的(基础逻辑,女鹅推开那扇门在他眼中其实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选择。因为在那个世道,发生这种事情,男人只会被说一句风流(甚至因为狗子太位高权重这种事情看起来就只可能是轻飘的调趣,但是对于女鹅来说如果狗子不做什么等待她的就是毁灭。狗子没有调查之前不明白为什么女鹅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她选了,他会满足。(原因一部分是季夫人,一部分是他心中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一些情绪。

流放和书院的一切造就了男主的性格,他生在一个需要竞争一步一步向上爬的环境中,所以当女鹅做出选择之后(成为他的主母,他下意识是这样要求女鹅的。同样,女鹅也是他的选择。所以在成婚之后,他一直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温和耐心细致教导女鹅锻炼女鹅让女鹅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母。爱肯定是爱的,但是他哪里能明白那是爱......其实细致一些看,女鹅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他纵容了自己一时的偏心且在今后的十年为自己的偏心负责。后面老夫人的事情其实要看视角,狗子知道,但是他不提醒不是为了把橘糖送过去(那是橘糖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就是女鹅在这里没有做到一个主母该做到的事情犯了错,但是狗子看见女鹅情绪之后心中沉默所以将橘糖送过去了(有他不曾察觉的心疼和他开始明白女鹅不是他,所以他有慢慢在改在意识到。

书中不同人,他们的视角是不同的。就像主视角女鹅,她所感知到的展现给大家的情绪其实是加了一层她自己的滤镜的。她推开那扇门吻狗子,狗子看着她其实只是在想为什么她会这么做,但是她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和心理觉得狗子的眼神满是厌恶(这只是一个例子,后面还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包括橘糖的事情也是。

??129 ? 谢欲晚视角(三)

◎这是她死后的第十年。◎

这的确不是一条好路。

成婚之后, 他原是想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季夫人的事情告诉她,但是婚后不久他就发现她似乎生了‘病’。

她总是会被魇住,一次两次,最严重的一次昏睡了三日。那三日中, 他静静地照顾着她。朝中事务繁忙, 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其实不太多。

睡梦中的她眉心微蹙, 手指颤抖,唇轻微地张合。他看着她的唇,读懂了那是‘姨娘’二字。他那日沉默了许久, 他想,季夫人自杀她已经难受至此,如若知道真相, 她还能从这魇中醒过来吗?

他对自己沉默不语。

他让橘糖将府中的事情一点一点全部交给她, 也开始亲自教导她。他没有这么细致教导过一个人,故而下意识以己为例,她的身上开始布满他的影子。

他看着那个总是垂头不语的少女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合格的主母,她也没有再被魇住。皇权纷争之中,朝堂中的事情开始变得空前的忙。

就这样消磨过了几年, 他开始计划着要不要试着将季夫人的事情同她说。这可能是他此生犹豫过最久的事情,关于季夫人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有知晓的权利。

在他漫长的思虑之中,她逐渐成为旁人无可挑指的丞相府的主母。

除了子嗣。

她也想要一个子嗣, 但是因为年少落水的缘故她不能生育, 故而如若要一个子嗣, 除了过继就是为他纳妾。

当初因为季夫人的事情, 他寻人查清了那些年的事情, 也早就知道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故而当初一句定下婚约之时, 他此生就没有想过子嗣。

他不曾想过她会想要,可她想要。橘糖还为此来试探着问过他,甚至因为这件事情,她又魇住了。昏黄的烛光前,他望着她苍白的脸,第一次妥协了。后来,她情绪逐渐稳定了起来,也没有再被魇住。

后来姜玉莹出现了。前些年姜家被抄家,姜禹和姜玉郎丧生于流放途中,姜玉莹因为出嫁逃过一劫。但在失去姜家这个靠山之后,姜玉莹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原是打算先待姜玉莹走过姜婳的十五年,可还只过了八年,她已经受不住来用当年的事情来寻姜婳了。

消息过了一日才到他耳中,听见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迟了。当姜婳已经从姜玉莹口中知晓当年的冰山一角,他便没有权利再去阻止她接近真相。她身边的人足够保护她,这是一场他不能插手的宣判。

姜玉莹死了。

寒蝉为他讲述了所有的经过,他没有怀疑,他没有看见寒蝉转身时沉默不语的脸。因为不想再刺激她,姜玉莹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并没有将当初同姜禹交易的事情告诉她。

他应她去看江南的雪。

他看见她笑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

后来有一日,她轻声问他:“谢欲晚,你爱我吗?”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烛光下,眸色同样平静的姜婳。

他不想对她说谎。

他没有说谎,他说:“为何如此问?”

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爱。他父亲母亲那一对怨偶,被族人称赞世人歌颂......那是爱吗。他不知道,但是在她平静的眸光中,他说不出‘不’。

听见他的回答,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声将自己投入他怀中,攀上他脖颈环住他。他将人搂住,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后,烛火昏暗之际,一个沉闷的吻由此诞生。

又过了一月。

安王的事情变得格外棘手,不知不觉,长安就下雪了。他望着长安的雪,想着答应她的去江南,便约了友人。算是相求,故而谈完正事友人说起表妹给他下药被侍卫喝了时,他一直平静应着。

下药的事情在他们圈子里面并不少见,但正经小姐这般给表哥下药其实很少见,他应着友人道了一句:“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等到橘糖找过来时,他不曾以为出了事。这是在丞相府,一直有侍卫巡逻,即便没有侍卫,她身边一直有暗卫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