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捏紧手?中的帕子,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开?了口,一字一句道:“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亲永远在小?婳之上,娘亲永不?可因为小?婳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季窈淳怔了一瞬:“为何如此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婳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希望娘亲答应我,答应我一生都不?会做那些?事?情。你适才已经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那就现在,当着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的面,娘亲同我起誓。”
季窈淳目光柔和地望着女儿,真的发起了誓言。只是在她快要说完时,姜婳慢慢地捏住了她的手?,红着眸道:“娘亲,以我起誓,以小?婳起誓。”
她没等?季窈淳反应归来?,已经一字一句为她轻声许完:“若娘亲有?违此诺言,我姜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窈淳怔了许久,最?后垂下了眸,一向温柔到骨子里面的人第一次有?些?沉默。可她也没有?表达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又抬起手?,一遍一遍摸着姜婳的头。
她对着女儿轻轻笑了笑,倒是也没有?责怪,只是说:“小?婳,下次不?能这样了。”
姜婳本?来?是有?些?怕她生气的,见状自然直接点头,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没有?下次了。”
*
牢狱之中。
姜禹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太子。
已经被牢狱折磨出了七分疲倦的姜禹望着面前?的太子,声音带着怒火:“太子殿下,臣为您”
不?等?姜禹说完,太子身边的太监已经一脚将?姜禹踹倒了:“大胆,见了太子还不?行礼。”
姜禹知?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恭敬地行了礼,太监这一脚也让他脑子清醒了一些?,他收敛了有?些?话,声音变得恭敬了些?:“太子殿下,臣可是做错了何事??”
太子还未登基,按照常理,此时绝不?可能来?开?罪姜家。更何况,姜家做的那些?肮脏事?情,大半的利益都是进了太子乃至......的腰包。这几年姜家虽然有?所没落,但如何也没有?到可以卸磨杀驴的地步。
太子冷眼看着姜禹,想起那一本?查不?出源头的账本?,冷声道:“姜奉常,仅仅只是现在已经被揭露出来?的事?情,你已经其罪当诛了。若是还负隅顽抗,待到满城风雨,便不?止是现在关在牢狱这般简单了。父皇念在姜家几代功臣,虽心有?不?舍,但是那些?证据都是铁上钉钉。身为天子,父皇万不?可行包庇之事?。”
姜禹心一凉,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他一生为天子和太子做事?,手?上是沾了不?少罪孽,但是罪孽在利益面前?又算几分,天子和太子认利益不?认罪孽,世间哪里有?这种?好事?。
他刚欲反驳,一旁的太监已经将?一个浸出血的木盒丢在他脚边。姜禹颤巍巍打开?,发现里面是十根断掉的手?指。他一声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如今手?虽然颤抖却还是没有?吓得丢开?。他望向面前?的太子:“......殿下希望臣如何?”
他的手?一只在发抖,太子看着,轻描淡写道:“姜玉郎平日干着编写经书的活,如今一个手?指都没了,日后可如何养家糊口啊。还有?,还有?那名声大到孤都知?晓的姜二小?姐,掉在地上的宝珠还是宝珠的话,被研成粉末然后丢入泥沼的宝珠,姜大人觉得还是宝珠吗?”
姜禹浑身发抖,他声音颤抖:“你别动玉莹。”
这一句话让太子生了兴趣,姜禹不?关心端了十指的长子姜玉郎,反而担心那姜玉莹。他望着姜禹,眸色冷漠。他其实觉得姜禹是一条好狗,就是有?些?贪心。但是这条狗如今被人送了一本?罪证,他如若坐视不?理,便要咬到主人了。
太子俯下身,在姜禹耳边说了句话,随后离开?了牢狱。
......
姜禹彻底疯了,甚至笑了起来?,他手?中的盒子散落,十根手?指散落一地。他大声痛哭起来?,跪倒在地,随后一遍一遍地用头敲着地面。
他不?觉得他错了,他只恨自己没有?斩草除根。
适才太子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话,正是于父自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那句话是他吩咐那个杀手?的,这世间对这个事?情如此在意的人,只有?于陈。
只有?于陈!
是他斩草未除根,他应该多派些?人手?,务必将?于家所有?人都杀死,而不?是留了些?漏网之鱼。他不?知?道于陈是如何搜集到的那些?罪证,但是这件事?情一定同于陈拖不?了干系。姜禹手?不?断垂着地,只恨自己谋划半生,却在这里走漏了风声。
可悔恨之后,他又开?始大哭。他的玉莹......他的玉莹没有?他,该如何在这世间存活下来?,应该早些?给?玉莹许个靠谱的夫婿的,他不?该任由玉莹痴迷丞相那般不?可得的人,是他的错。到这里,姜禹才留下‘悔恨’的泪水。
一杯毒酒在他身前?,姜禹手?颤巍巍放上去,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掉。
几乎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姜禹望向不?远处,一个持剑的黑衣侍卫身后,是一身雪衣的谢欲晚。
姜禹像是看见了救赎,忙跪着求上去,手?放在牢门之上。
“请大人相救,请大人相救,下官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请大人帮下官度过这一次难关,请大人相救!”
像是知?晓只要谢欲晚在,牢狱就不?会来?一样,姜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悲戚,就好像真的有?通天的冤屈。
但姜禹的一切,从始至终沾染不?了谢欲晚分毫。即便在牢狱中,青年依旧矜贵异常,他淡着眸望向面前?的姜禹,平静道:“如何算救?”
姜禹眼中升起希望,扣紧牢门:“大人带下官出去、出去,还有?玉莹和玉郎......大人同玉郎是好友,看在玉郎的面子上,大人可否......”姜禹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那杯毒酒洒落在地上,四处都有?被碎裂的杯壁溅到。
谢欲晚眸原先只是淡,听见‘玉莹和玉郎’时,却变得有?些?冷。他望向面前?这个无比狼狈的人,声音平静:“只要出牢狱就可以了吗?”
姜禹立刻点头:“是,大人,多谢大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怀手?中的暗器打晕了。莫怀上前?用钥匙打开?牢门,将?姜禹装到了一个袋子中。在他的身后,还有?原本?就被打包好的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
谢欲晚淡声吩咐道:“送过去吧。”
莫怀领命,对着身后的几人点了点头,身后的人一人扛着一个布袋,出去了。
一身雪衣的青年立在牢狱深处,他垂着眸,让人看不?清神情。
*
太子出了牢狱,回了太子府。
一个太监在他轻声说了什么,他面色一喜:“先生来?了吗,快请。”
太监随着太子的眼睛望去,看见了珠帘后一身青衣的青年。青年看着并不?大,只是浑身上下都有?些?冷,看着倒是书卷气十足,只是任谁看久了,都不?会觉得是一个书呆子,因为青年那双眼平静而淡然,却又隐着说不?出来?的阴鸷。
“先生,您来?了。”太子鲜少对人如此恭敬,此时却是愿意亲自敬茶。
青年垂着眸:“殿下有?礼。”
太子忙摇头,他知?晓自身才能并不?能打理好这个国家,身边必须要有?人辅佐。父皇为他定下的人是丞相,但是因为司礼,丞相如今态度不?明,他只能另寻人,然后他就寻到了身前?这位先生。
聪明绝顶,却还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