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在这个?时?候,杨云意竖起手指抵住贺疏弦的唇,她不想听那?些不中听的话语,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她眼中。有时?候贺疏弦的话就像是小刀嗖嗖的,实在是扎心。

反正赐婚圣旨迟早要?下的,杨云意想将贺疏弦留在公主府中,可贺疏弦怎么都不同意。无奈之?下,杨云意只得让人?送她去务本坊的那?座院子。

见到故地,贺疏弦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她能够租借到繁华地段热闹的小院呢,还没有人?来打扰,敢情都是公主安排的,所以她想搬去佑安寺的时?候,主人?家才百般挽留。

贺疏弦又要?留在长?安了,周麟之?左等右等,都没见贺疏弦上?门,准备返乡。他正准备着人?去问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晋阳长?公主下降贺疏弦的事。周麟之?震惊得很,他还以为晋阳是要?利用?贺疏弦的身?份才看重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利用?啊!这念头?谁乐意当驸马啊?还是晋阳长?公主的驸马!可周麟之?改变不了什么,想骂贺疏弦贪美色骂不出口,想劝圣人?收回旨意不仅没有立场,还成功不了,他火冒三丈,只得写信骂了贺群一顿,质问他为什么要?让贺疏弦离开?相州。

大明?宫浴堂殿中。

昌平帝坐在龙椅上?,神色郁郁。底下立着的是东宫旧臣,如今做中书侍郎的白行易。昌平帝听他说让太?后还政的事情,内心烦得很。有用?的话太?后早就还政了,哪能等到现在?他不想听白行易说废话,转了个?话题说:“卿以为驸马的人?选如何?”

白行易温声道:“纵然是有科名的进士,也不如世家大族子嗣。但?是这对陛下而言是好?事,长?主势大,若与高门大户联合,陛下想要?亲政事,就更难了。”但?是,依照晋阳长?公主的性?情,怎么会下嫁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她的驸马也该是棋子才是。白行易说出自己的疑虑,可昌平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昌平帝问:“妥还是不妥,朕只要?一个?答案。”

白行易:“……”他要?是说不妥难道还能改变主意吗?他谨慎道,“臣听说贺疏弦家中已经有妻子。”

仅仅是这样的担忧,不值得昌平帝挂心,他不以为然说:“离婚就是。”

白行易没再说什么,他暗暗思忖,以后或许可以此为把柄挑唆驸马。

第030章 第30章

宫中既已有主?意, 圣旨降下?得很快,以?新科进士贺疏弦尚晋阳长公主?,依照旧例为驸马都尉。驸马都尉是从五品下的散官, 既然身?为驸马,自然不必如其他进士那般等着吏部铨选,而是直接除秘书郎。要知道,进士及第都是□□品官起家的,秘书郎是从六品上的清望官,直登宰相之路。贺疏弦以主婿得秘书郎起家,一时间羡煞旁人。

太史?局推算出来的良辰吉日在七月十八,距今还有数月的时间准备。礼部开始忙碌晋阳长?公主?的大婚事, 贺疏弦则像是个局外人, 既不因成为主婿而盛气凌人,也不曾与朝中试图巴结她的官吏走得近。在一切妥当后,她如同?僚般前往秘书省上值, 校检图书, 日子还算是自在。

只是在某日下?值的时候, 她被羽林军的兵将请去了。贺疏弦一琢磨, 就知道是周麟之想要见她。自做下?留在长?安的决定后, 她与周麟之就没有其他往来, 想到周麟之先前替她安排的事情?,贺疏弦的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来。是她忘记了, 把周麟之抛到了脑后。

“周将军。”贺疏弦跟周麟之见礼。

周麟之在写信骂了贺群后, 心气已经平了, 可看到贺疏弦后, 又气不打一处来。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贺疏弦道:“不是说好的吗?”他心中烦躁, 知道圣旨已下?改变不了什?么,见贺疏弦耷拉着脑袋,一副愧疚的模样,才又说,“你知道留在长?安意味着什?么吗?”

贺疏弦觑着面色不善的周麟之,诚恳道:“我知道。”公主?那边确认了她的身?份,她必须成为康乐县主?的“儿?子”。

周麟之又问:“是殿下?逼你的?”

贺疏弦不假思索说:“我自己愿意的。”

周麟之冷笑?,他按着刀:“我听?说你在家中已经娶妻。”

贺疏弦:“……”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周麟之解释这件事情?,公主?昔日落难的事情?京中人都不知情?,那么现在也没有跟周麟之说清楚的必要。

“让糟糠之妻下?堂,你真是好本?事。”周麟之磨了磨牙,笑?容越发冷。他看贺疏弦那张酷似故人的脸,又看她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既愤怒又泄气。他很无力地摆了摆手?,冷哼道:“你好自为之吧。”

“定远侯府以?及嗣曹王府的人未必可信,你自己心中要有决断。”周麟之又说。

贺疏弦点头:“多谢将军。”她没久留,与周麟之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定远侯府。

贺钧成得知贺疏弦成为驸马的事情?气得面貌扭曲,昔日受伤的腿又隐隐作痛。要不是谢文泽拦着,他早就凭借着一腔冲动跑出去找贺疏弦算账了。别?人都说太后、皇帝厚待他,可除了金银钱财他到底得到什?么?萧天衡害他断了腿,宫中三言两语揭过;他想尚公主?,但宫中始终不肯松口,如今把公主?下?嫁给一个田舍汉!贺钧成哪忍得下?这口气?他在堂中走?动,口中骂声不止,而谢文泽气定神闲地坐在圈椅中喝茶。

只是谢文泽内心终究不似面上展现出来的自在从容。从曹勋那得来有个酷似旧主?的人入京后,他便着手?调查了,可惜一点音讯都没有。但不论如何,样貌跟县主?相似,又会?贺家枪,对贺钧成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

别?人不知道贺钧成真实身?份,可他知道啊。当年护佑县主?逃出去的人在半道遭遇追杀,最后两两分道。所有人都以?为县主?在落崖后跟少主?一起一命呜呼了,他也如此想的。所以?后来他才佯称找到县主?,有了让贺家宗族中找来的贺钧成顶替县主?之子的主?意。可要是当年县主?没出事呢?她平安产下?一子呢?

“贺家军”只剩下?一个名头,被禁军、边军吸收不少,如果?没有继承者,连“贺家旧部”四个字就会?慢慢消失在时间中。没有了权势,他们这些没在高位的,就什?么都不是。一开始谢文泽想要替县主?、侯爷报仇雪恨、讨个公道的,但是如今,他的目的已经变了。他如今虽不出仕,但借着贺钧成的身?份可以?与朝臣往来,享受别?人的吹捧,这带给了他极大的快感?。

现在的谢文泽不关心贺疏弦的身?份,他只想要贺疏弦死。可在佑安寺中的时候没得手?,他派遣出去的刺客全军覆没。先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如今倒是明白了。贺疏弦早就跟晋阳长?公主?搭上线,在佑安寺中保护贺疏弦的是晋阳的暗卫。

那么对于那段旧事,晋阳知道多少呢?她会?利用那件事情?吗?如今皇帝和?太后的关系远不似表面那般和?谐,皇帝要贺家旧部的支持,太后也要。他倾向于支持平庸的皇帝,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成为太后以?及晋阳长?公主?的对手?了。

贺钧成抱怨道:“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谢文泽深深地望了贺钧成一眼,暗暗地思忖如何利用贺钧成这颗棋子。不过在这之前,他是不是得见“故人”一面?如果?“故人”能被他利用,那舍弃贺钧成又何妨呢?要是“故人”有自己的心思,那就得想办法让贺钧成的身?份变得牢靠,让当年的那件事想查都无法查下?去!毕竟他们争的从来就不是真相,而是利!

先帝一朝的旧臣仍有在朝堂的,他们见过昔日的定远侯贺延秀和?康乐县主?杨蘅,乍一瞧见贺疏弦时,还以?为故人归来了,一时间私底下?的议论声不少。杨云意的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摆明要将贺疏弦抬到台面上。

这样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对贺疏弦身?份最为关心的嗣曹王府。

老太妃盯着杨士奇问:“怎么样?你看到她了吗?像不像你的妹妹?”

杨士奇回忆碰面的一幕,心神有些恍惚,许久后,才说了一声:“像。”原本?宗室子弟是可以?在朝中当差的,可先帝时魏王谋反,使得先帝下?旨削宗室的权力。杨士奇不是宗正卿,用不着去上朝,直到好些天后才看见在秘书省当值的贺疏弦。

有了强烈的对比,整个嗣曹王府都开始怀疑起贺钧成来,毕竟贺钧成是个酒囊饭袋,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外孙更出色些。贺疏弦可是从村中出来的新科进士呐,照曹勋的说法,她还使得一手?贺家枪种种迹象,让嗣曹王府的人心偏移到贺疏弦的身?上了。

“可她瞧见我就远远避开了。”杨士奇又说,神色懊丧,“我没跟她说上话。”

“不着急,有的是机会?。”曹太妃抚了抚心口,眼中藏着泪意,良久后,她又说,“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她跟兰汀太像了,要是可以?的话,认个干亲也是可以?的。”

曹王妃没正面看过贺疏弦,上次在佑安寺让曹勋去请,结果?碰到晋阳长?公主?府上的暗卫,只得作罢。她看着老太妃和?嗣曹王都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泼了盆冷水,说:“她现在是晋阳的驸马。”

这话一落,老太妃猛然间醒神。

嗣曹王不安道:“晋阳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才如此的?她在乡里长?大,哪里会?是晋阳的对手??晋阳是不是在利用她?”

老太妃仔细地想了想,说:“先前晋阳来府上问兰汀的琴。”

话音一落,嗣曹王、曹王妃一同?望向老太妃,神色惊惶。可他们家虽然也是宗室,然而跟皇帝已经隔了几代,就算是嫡亲的,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沉默片刻,老太妃才说:“只能希望晋阳是真心的。”

曹王妃没这么乐观,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真心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