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何其短暂。
他跟孟将行的露水情缘,也在无尽的夜色里逝去了。
“段……段寻麟……哥……呃!”
孟将行先从诡异的寂静中抽身,他想往前一步,站在车旁的两人上前,摁着他的肩膀使他跪在了段寻麟面前。他抬眼去看,月光的冷雕刻出了段寻麟刀削斧刻般的面庞,像淬了毒,看一眼就叫人浑身发颤。
“孟家人不管男的女的,全是狐媚子,只会勾引人…!”
段寻麟搂紧还在深陷恐惧,不停发抖的祝青柃,手指碾着他的唇,斜眼看着地上比自己年轻完美,帅气健康的孟将行,想起刚刚祝青柃主动献吻的场景,黑漆漆的毒液仿佛从他瞳孔里渗出,强烈的妒忌让他无法保持冷静,他一脚踹在孟将行心口,将人踹下了坡,直接滚到了坡底。
“不准你伤害他!”
祝青柃出于本能地想要保护喜欢的人,抬手就狠抽了段寻麟一巴掌,声音响亮,打偏了那张英俊得不像真人,令他悚然的脸。
他看见别在段寻麟衣领上的蜻蜓发夹,没有一丝犹豫,他伸手拔下,又往段寻麟身上刺去。
就在毫厘之间,段寻麟先他一步,掐住他的咽喉,把他摁到车盖上,砰地一声,车盖凹陷,疼痛从祝青柃尾椎骨窜到脖颈,他无力撼动,愤怒地睁着眼睛,怒视着掐着他脖颈,一点点往下贴近他,凶狠盯着他的段寻麟。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会一再纵容一个用嘴鄙夷我,用利器伤害我,用誓言欺骗我的贱人吗?!”
段寻麟彻底被无脑维护孟将行的祝青柃激怒了,一百八十多天的思念被嫉妒催生成要杀人的凶意,他死死地掐着祝青柃脆弱的颈,低头咬在那因为呼吸不畅上下攒动的喉结上,似乎要撕下来,见到血才酣畅淋漓。
“哥!哥!段寻麟!”
孟将行忍着疼痛,走到半坡走不动,硬生生爬到坡头,磕头求饶,“是我,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了……是孟家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放过他好不好……”
祝青柃听得见孟将行脑袋磕在地上的声音,那么粗糙的柏油路,孟将行那么金贵,平时都没怎么磕碰,他不敢想会流多少血,以后能不能消。
他不怪孟将行太小不能保护他,不怪孟将行去查段寻麟,把人招来,他只怪自己没能力逃脱段寻麟的掌控,没能力让孟将行免于这场因他而起的祸事,他不想看孟将行哭,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于是他不甘的傲骨被挫平,反抗的意志消沉,他抠在段寻麟身上的手渐渐柔软,艰难吐息出段寻麟想要听的话:“对不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会了……”
眼泪漫过他的眼眶,哭声却往身体里钻,全淹在心上。段寻麟松开了手,他大口呼吸着,心却被泪水淹到窒息,疼得他痛不欲生。
段寻麟手撑在车头上,跟满脸泪水的祝青柃平视,明知故问:“头发剪掉,为了谁?”
“……”
祝青柃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抖落,清楚地看着段寻麟,未消散的恨意也清楚地映入段寻麟眼睛里,“为了姐姐。”
“好。”
段寻麟凑上前,舔了祝青柃流血不止的喉结一口,又问,“红痣点掉,又为了什么?”
他没抬起头,还在祝青柃颈间,温热的鼻息像野兽贴在猎物颈侧,时刻准备一击毙命。
在这样的威压之下,祝青柃脑袋一片空白,实话实说:“为了躲你。”
“呵。”
极其轻快的一声嗤笑,听起来像是无意发出的,毫无重量的。
祝青柃低着头,不忍心看跪在地上的孟将行,近乎祈求道:“我真不敢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你现在不用躲我了。它们也不用躲。”
段寻麟充耳不闻,从祝青柃身边捡起蜻蜓发夹,抬手钳制住祝青柃的下巴,用锋利地翅尖对准曾经那颗红痣生长的地方,毫不留情地快速刺下两处,鲜艳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他贴上去吻掉,火辣辣的痛感让祝青柃忍不住低吟出声,这样亲昵的姿势,很叫人浮想联翩。
“你们,有没有做过?”
段寻麟捏紧祝青柃的脸颊,冰冷地审视着他。
“没有。”祝青柃坦荡地回答。
“我不信。”
段寻麟咬牙切齿道,“你刚刚都恨不得这条路就是床吧?恨不得主动骑到那臭小子身上去吧?!我得亲自检查,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一遍。”
“没有!真的没有!唔!”
孟将行急于帮祝青柃辩解,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回去……就我们两个人,我给你看,你想怎样都行,好不好?”
祝青柃想往后退,段寻麟没让他如愿,抓着他的脚踝,拖到自己面前。这条路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一直到天亮,都不会有人来,除了他带来的人,加上那个该死的孟将行,他可以肆意妄为到天明。
“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段寻麟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往祝青柃衣服里去,嘴上讥讽不减,“我看你是想回蓝毗那了,这片大地让你心神不宁,太不好了。回去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意思?你能在大马路上亲孟将行,我当然也能在这里干/你啊。”
祝青柃不敢动,抓住段寻麟游走的手,分外楚楚可怜地哀求:“不要这么对我……至少让孟将行……回去。”
“不。”
段寻麟斩钉截铁地拒绝,恶狠狠亲在祝青柃嘴唇上,眸海里闪烁的光点像一条条不怀好意的游蛇,嘶嘶吐着信子,舔舐着祝青柃惊惧苍白的美丽脸庞,“我要他跪着,一动不动地,完完整整地,从头到尾地看完。”
第49章
已是夏末,满路都是高大蓬勃的悬铃木,风吹动高处的枝桠,风过一程,底下的昙花又泛起浪,哪里都是躲不掉的热,似乎还在蓝毗那。
闷热潮湿的地界,除了遮天蔽日的植物,就只能养出蛰伏在黑暗,冰冷无情的毒蛇。
祝青柃一阵热一阵冷,他怕孟将行看见自己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只能缩在段寻麟怀里,像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蜷在叶间轻颤。
奇怪的声音和动静落进孟将行耳朵里,隐约间他似乎还听见了祝青柃的啜泣声。他不反抗,是因为对段寻麟心有愧疚,怕祝青柃受伤,可那几不可闻的音节像刀凌迟着他的心,他再也忍不了,猛地暴喝一声,挣脱束缚,举起拳头砸向段寻麟,拳头擦过段寻麟精心打理过的发丝,没能再多碰到什么,他被重重摁在了车上,被迫偏着头,离得更近,看着衣衫不整的祝青柃被段寻麟拥在怀里亲吻。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