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叽哩哇啦说了一堆恭维的话,段寻麟一个字没听,他盯着祝青柃,只在想他穿了裙子。
什么颜色?遮得住哪?没遮住哪?
于是他拿下了眼镜,露出那双如墨般的眼睛,一贯居高临下的高姿态,凝视此刻略显狼狈却又极其冷静的祝青柃。
淡青的长裙上有水纹,在无云遮挡的太阳直射下,带着粼粼波光,仿佛在涌动。
挺漂亮。段寻麟想。
“他逃跑的消息是你故意泄露给我的?”
阿佩汉这时候脑袋好使了,明白段寻麟在利用他抓人,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段寻麟,你好卑鄙!”
“我没空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不如废物利用。”段寻麟神思归位,戴上墨镜,拉开车门对祝青柃说,“上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想去哪?”
阿佩汉挡在还没有动作的祝青柃身前,拽住了阿丽没松绑的手腕,厉声道,“阿丽她男人早死了,除了她就剩两个还没读书的小孩。青柃,你想害死他们一家是不是?”
“......我不走,我跟你回去。要是你言而无信,再对阿丽姐动手,我就杀了你。”祝青柃打掉阿佩汉的手,割断最后的绳索,解开绳子把阿丽扶起来,伸手紧紧抱着低低抽泣的阿丽,黑发遮去了他的脸庞,神色不明。
阿佩汉挑衅地看了一眼段寻麟,转身上车,挥手示意手下把祝青柃带上车。
看戏看得一头雾水的多伦看站在原地不动的段寻麟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连忙撇清关系:“我没有帮他逃跑!是他骗我,我以为他是会所的小姐......不关我的事啊,段先生......”
“呵。”
段寻麟不知道祝青柃是真的宁愿跟一个情妇一堆,都他妈快阳痿的老男人回去,还是对他段寻麟的实力没有明确的认知,怎么想,都叫人火冒三丈啊。他侧身上车,砰地砸上车门。
“段先生,我们回......”
“撞。”
华月明也不废话,帮段寻麟系好安全带,看向后视镜里的司机,司机领命,绕开多伦,一脚油门,直接把阿佩汉的车撞进多伦家的墙里。
“你疯了?!”
车是朝阿佩汉在的地方故意撞去的,阿佩汉被撞得头晕目眩,浑浊的眼睛血丝密布,像刚吃过人的怪物。
段寻麟闭起眼睛,不耐道:“带人走。”
看段寻麟现在这样惜字如金的架势,华月明明白主家是真生气了。
华月明降下车窗,轻轻一敲,藏在多伦家的保镖迅速把阿佩汉的车围成一圈,暴力拽开车门,把同样被撞得晕眩的祝青柃拉下车。
“不,我不要!”
祝青柃拼命挣扎,还要往阿佩汉车上爬。
段寻麟太阳穴疼得厉害,他用手指关节狠狠抵着,说:“都带走。”
保镖得令,先把祝青柃丢进车里,又把阿丽抱起放了进去。
华月明关了车门,冷冷扫过车外的狼藉,说:“处理干净。”
阿佩汉颤颤巍巍扶着车窗,冲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大叫:“你他妈背后靠的究竟是谁?!段寻麟,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听着院子里的肉/搏,多伦欲哭无泪,蹲下去捡他刚塞给祝青柃的钞票珍宝,稍稍不那么难过了,这些用来修墙,应该够了,就当没损失。
“多伦先生,这是修墙的费用,加上空白合作协议。”
多伦木木抬头看向刚打完架,手上还有血腥的男人,还没说话,只听男人接着说,“你想要任何合作都可以。但你要记住,段先生今天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阿佩汉,明白吗?”
多伦顿时喜笑颜开,他扭头看了一眼在车里气得乱骂的阿佩汉,接过钞票和合作协议,双手背在身后,熟视无睹地进了家门,顺便把音响放得震天响。
等阿佩汉叫骂完了,男人又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份合同,说:“部长好,段先生说您的木材厂收益全归你,条件是放弃祝青柃。”
阿佩汉赤红着眼看着窗外的人,怒吼道:“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撞我是什么意思?!老子玩了不要的,那该死的段寻麟稀罕,老子赏他就是了!”
车外的人面无表情听完阿佩汉的话,在阿佩汉伸手要接时,男人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合同,顺手就丢到惊慌失措的阿佩汉身上,笑道:“段先生说了,他只跟文明人谈合作。您刚侮辱了他,没有资格再跟段先生谈任何合作。”
阿佩汉气急攻心,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处理完事情,一行人坐上车,直追大路上那辆跟周边贫穷落后的房屋格格不入的豪车。
车内,祝青柃沉默不语,抱着阿丽缩在角落,一眼不敢看段寻麟。
段寻麟缓缓睁开眼,用锃亮的皮鞋尖踩上流到脚边的裙摆,一点一点,往身边带来。
祝青柃摁住脚边的裙子,抬眼瞟了段寻麟一眼:“别碰我。”
离祝青柃最近的华月明先开了口:“你算什么东西。”
不等段寻麟说什么,华月明掰开了祝青柃的手,把人拖到了段寻麟面前。
“先生……段先生……”蜷缩在角落的阿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爬到段寻麟脚边去,“青柃是个可怜人,我求求您……求您放过他……我给您当牛做马,我求您……”
“他已经成年了。”
段寻麟垂眸,伸出手摸上了祝青柃的脸颊,用蓝毗那语说道,“中国人自小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不过……他长这么漂亮,我能对他做什么呢?怪让人舍不得的。”
“谢……”
阿丽的谢谢还没说完,透过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见令她心惊胆战的一幕
祝青柃被段寻麟修长的五指捏住了喉咙,满脸痛苦扭曲,看着就像是要被掐死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