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难受地偏开头,紧蹙的眉头述说着她的隐忍,越来越烫的体温, 叫女子终于是忍不住, 一口咬在?了男子硬实的肩头。
闷哼一声,男子切齿地抬眸, 大力摁住女子的玉臂,眼里的火直要将女子燃烧殆尽。
直到女子吃痛出声,这?才?松开她的手?臂, 转而从身后?拥住她,将薄唇凑至她耳边,朝她耳垂呼出一口热气,刹那间?便叫女子溢出一声低.吟,紧接着男子一口含住女子的耳垂,濡舔湿舐。
阮蓁平躺在?凌乱的被单上,望着摇摇晃晃的帐顶,眸色越发地迷离。
良久后?,阮蓁躺在?楚洵怀里,两人盖着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表哥其实是喜欢我的吧?”
楚洵低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阮蓁摇头笑笑,又道,“我若是说,我也是喜欢表哥的,表哥信是不信?”
阮蓁知道,她如今在?楚洵这?里,已然是没了任何信誉而言。
果不其然,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并?且还感到面上多了一道探究的目光。
阮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罢了,你就当我没说。”
“你的喜欢,或许是有,但是却抵不过你对权势的渴望,是也不是?”楚洵并?非傻子,两人相处这?么些时日,若只是虚情假意,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但终归她还是选择了权势。
阮蓁知道,楚洵始终对于那一天的事无法释怀。诚然,将心比心,如果是她,也会在?撞见?那一幕后?,坚信她的离开,只是为了权势。
本来,她也无意解释,她之所以能够和离得这?般干脆,的确也是被权势所诱惑。
但楚洵如今这?个病症是因她而起,她自觉有必要解释一二,看是否能够缓解他的病情。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洵,怕看到他脸上的质疑,“我外祖还在?的时候,我也是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明?珠,后?来我外祖去了,我娘也跟着去了,我没有了靠山,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即便是我爹,也因怕被我外祖牵连,险些溺死我,即便是我祖母拦下来,我也只是被放在?庄子上自生自灭。
这?期间?,我为了能活下来,去山上采药卖去生药铺子,庄子上的果子也会拿去换钱,吃的菜蔬是我带着两个丫鬟亲自种的,那些年为了存活下来,真的很辛苦。
我也曾试图求助,那个时候我祖母去了,再没人为我负担进学的束脩,我便去求我那在?余杭做县丞的表舅舅,从前他一见?到我,就夸我聪慧漂亮,结果当我去到他府上,却连他的门?也进不了。其他的亲戚,也基本是这?情形,就不必提我那个恨不得我去死的继母了。
自此,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你若有权有势,你身边都是好?人,各个都会巴结奉承着你,你说的话,即便是错的,那也是对的。你若无权无势,你的身边都是恶人,都鼻孔朝天地看你,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做的任何事都是错的,他们非但不会同情你,帮助你,还会高高在?上地指摘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表哥,我同你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给自己开脱。我的确是喜欢权势,并?且我接近你,也的确是为攀附你,但我并?不是为贪慕荣华,我只是想要活得体面些,能够锦衣足食,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肆意凌辱。况且,我若是不主动攀附表哥,我那黑心的继母一定会为我寻一门?埋汰的婚事,那苦日子便是一眼望不到头了。”
“而我也并?没有一定要做太子妃,表哥已足以给我想要的日子和庇佑,我只是不想要表哥为难,也不想要老夫人为难,更不想要姨母为表哥担心。”
“姨母因公爹出家半条命没了,若是表哥再有个意外,她一定是活不下去的。”
阮蓁说了这么多,楚洵都没有回?应,便转过身去看他,却发现他早已睡着,不免无奈一笑,“好不容易和你说些真心话,你却睡着了,罢了,下回?我可不会再说。”
说罢,阮蓁也闭上了眼,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男子的腰上。
只阮蓁才?一合眼,楚洵便睁开了眼眸,质疑的目光落在?女子头顶。
他还能再相信她的话吗?
因着劳累太过的缘故,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
楚洵照旧没有如常去上朝。
用早膳的时候,阮蓁自以为经?过昨夜,两人算是解开了一些误会,便关心起他:“表哥这?个时辰不用去衙门?吗?”
楚洵淡淡瞥她一眼,而后?不无讽刺地道:“我被皇上摆了一道,替他儿子抢我媳妇,我若是还循规蹈矩地去办案,是否也太好?性了?”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还跟皇上使起性子来了,这?天底下哪有臣子同皇上较劲的?
不过,旋即阮蓁又想到了楚家军,楚洵之所以能如此放肆,无外乎是如今大梁内忧外患,而皇帝又甚是依仗楚家军对付北边的辽国。虽则老国公已经?出家,但一时半会,楚家军还是听凭楚家人调遣的,哪怕谢卿山这?个太子去到边关,他的话,只怕还不如楚家大公子楚烨一个校尉的话好?使。
想到谢卿山,阮蓁又是一阵地愧疚和担忧。愧疚是她作?为谢卿山的未婚妻,却如今和楚洵又睡在?了一处,虽说她已不指望嫁给他了,但还是难免亏欠。担忧的是,听楚洵的意思,谢卿山这?回?去边关,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替谢卿山说话的,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因心里想着事儿,阮蓁胃口比昨日小?了不少。
楚洵看出来了,便问她:“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阮蓁可不敢说她是在?为谢卿山担忧,只摇了摇头,便接过了林婆子递过来的汤药,刚要喝,便想起什么,她转过头看向楚洵,试探地问:“表哥,我们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不适合生下孩儿,你能吩咐人给我备下避子药吗?”
原也是为孩子着想,不想这?人却是想左了,只见?他轻挑一边眉毛,讥嘲地笑了笑,“怎么,还惦记着他,这?才?不想生我的孩子?”
他虽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直叫阮蓁心里发毛。
况且这?人冷不丁又提起谢卿山,只怕免不了又是恶语相向。尽管他已做好?准备被楚洵讽刺,可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极致的羞辱。
楚洵一手?捏着她的腮,一手?给她灌那暖宫药。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仿若昨儿夜里和他温存的不是她,一边灌药还一边不忘挖苦她,“我若是你就该认清现实,谢卿山只要一去边关,只能是有去无回?。你与其还想着做你的太子妃,不如想着替我生下一儿半女,将我牢牢地绑住,或许我看着孩子的份儿,能原谅你的不忠和欺骗,继续将你留在?身边。”
等灌完药,楚洵立马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两个婆子将她关起来。
似乎把她关起来还不放心,又吩咐昌平找了匠人来将房间?的窗户封死。
昌平办事牢靠,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匠人将木条钉在?窗户框上。
阮蓁坐在?南窗榻上,看着日光一寸一寸被遮挡,直到成为囚笼的模样,面色越发地惨白,整个身子也不住地颤抖。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样的阴晴不定?
而她,难道只能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做他的外室,不,是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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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陵出发十天后?,谢卿山收到了阮蓁身亡的消息,当时他正在?马背上,同此行的副将镇南候研究行军路线。
甫一听阮蓁的噩耗,谢卿山直接一口鲜血吐出,而后?从马背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