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来帮忙!”她厉声一喝,惊醒了那些惊愕的下人。
双喜福清上前,将满头冷汗意识昏沉的卫肆沨抬到床上。
紫翎同样出了一身冷汗,却又不解:“双喜,这是怎么回事?”
双喜答道:“侯爷这病有很多年了,最近两年发作的更厉害,一旦痛起来即便用药都压制不住,大夫们都治不好。这头痛不比别的,侯爷深受其苦,所以发了病就会异常狂暴,这会儿估计是痛的有些虚脱了。”
注视了一会儿,她吩咐道:“去打水来,准备绵软的毛巾,要稍热一些的水。赶紧去!”
双喜不解,仍是照吩咐去准备。
其后,她又吩咐相思:“你也去准备些东西。取香炉,熏上安息香,再去厨房,取蜂蜜!”若是有精油更好,只是在山庄里,怕是没那么全。
第五十三章 头痛(2)
卫肆沨虽是躺着,但时不时的眉头突跳,几次挣扎着要起来。
“别动!”按住他,因心急,口气带着几分命令。
卫肆沨微张双眼,冰冷愠怒,抓着她的手腕,仿佛想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松手!”好不容易挣脱,手腕处已留下青红指痕。
“松开!”卫肆沨不满被捆绑。
恰好此时东西都送来了,让双喜等人退下,她将浸热的毛巾敷在他脸上。他先是挑眉,然而随之便舒服的轻叹,不挣扎了。
稍稍敷了一会儿,取下毛巾,将双掌搓热,贴在他的双眼,顺势用微热的手指按摩两边太阳穴。松开他的发冠,以手指缓缓梳理,指肚贴在头皮各处穴位,时轻时重的按压。
卫肆沨觉得精神渐渐放松,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他不由得打量起她:本是娇媚玲珑的姿色,却始终疏冷平静,看似了若指掌,却无法窥见她的内心。此时她神情专注安然,似全心全意做着这件事,更教他思量。
注意到他目不转视的凝望,她收回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
将蜂蜜倒了一点,抹在他脸上。
“蜂蜜?做什么!”卫肆沨登时沉眉立目。
“侯爷这时不该说话,闭上眼,尽力放松。”不理会他的生气,于双手也抹了蜂蜜,运用指法,在他脸上按摩。喝蜂蜜虽能解乏,但此时不过是用蜂蜜做润滑。
卫肆沨不得不闭上眼,虽觉得任她在脸上胡作非为很荒唐,她的指法也古怪,但不得不说很有效果。经她一弄,更是放松,甚至渐渐有些睡意。
在他脸上头顶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做完后,他安静的睡着了,她却是双手发酸。
揭开他手脚的束缚,瞥了眼他安睡的脸,竟不由自主的为他按捏四肢。随后,收拾了东西,带上门出去。
双喜等人一直在外等着,本是悬心,然而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这会儿终于见她出来,忙心急的询问:“夫人,侯爷怎么样?”
“睡了。”
“睡了?”双喜吃惊不小,不由得将她又盯视几眼。以往侯爷一发病,即便是当时就吃了药,但那狂暴的脾气一点儿不减,谁都不敢靠近。病一发就是一两个时辰,此后一两天侯爷的情绪都不好。
“嗯。你在门外等着吧,别让人惊扰。”没在意双喜的目光,她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相思见她面有疲惫,扶她躺下,见了她手腕与脖颈的伤痕,忙又取药。
抹了药,她摆摆手:“我睡会儿。”
“是。”虽然相思很想知道她怎么将侯爷安顿下的,但见她这样,只得暂且不提。
第五十四章 头痛(3)
天已黄昏。
紫翎醒来后得知卫肆沨还未醒,自然不敢去惊动,倒是双喜见了她总拿一双惊奇又敬佩的目光盯着,特别是眼底明显的欲言又止,让她无法忽视,反替他难受。
不得已,她只好说话:“这会儿天快晚了,侯爷未醒,今晚是否就不回城了?”
“这个、侯爷没说。”双喜终于得了机会,忍不住问:“夫人,小人斗胆问一句,您是怎么让侯爷安睡的?侯爷这个头痛病足有七八年了,宫里的御医,乃至全国有名的大夫都请过,就没一个治得好。您难道学过治病?”
见双喜眉间堆积的疑问,她扑哧一笑,故意卖弄玄虚:“等侯爷醒了,你问他就知道了。”
“那,我哪儿敢问呀。”双喜小声嘀咕,一脸猜思费解。
“侯爷这病,真那么难治?以往大夫都是怎么说的?”见双喜说的那么夸张,她不禁也奇怪,若真是疑难杂症,怎么就能被她弄好呢?
“要不怎么说难治呢,那么多大夫,没一个诊的出病因,很多人连药都不敢开。如因侯爷吃的药,也不过是病发时压制疼痛,但近两年这药也不管用了,似乎越吃越难受。”双喜边说边叹气。
她想起三国时的曹操,那时尚且有华佗为其针灸止痛,然而卫肆沨能是曹操吗?她并非华佗!
房门忽然开了,卫肆沨站在门口,微冷的眸色迎着夕阳金辉,像一只刚刚苏醒体态慵懒的猎豹。
“侯爷醒了。”双喜忙迎上去,悄眼打量。
“嗯。”卫肆沨望着她,唇边忽而抹开一笑:“吩咐下去,准备好酒菜,今晚宿在山庄。”从门内踱步出来,直至她跟前:“翎儿能为我止痛,使我安睡,我要好好儿酬谢!”
“不过是侥幸。”她自然不敢居功,也不愿居功。
卫肆沨噙着笑,看见她脖颈处残余的指痕,轻柔抚上:“弄伤翎儿了,是我鲁莽。”
入夜,花灯灼闪。
卫肆沨喝了酒,坐在院内仰头看月,山林夜色格外清幽。
“十五岁那年,我得了这头痛病,至此饱受折磨。这还是头一回发病后能安然睡上一觉,像做梦一样。”卫肆沨蓦地开口,唇角卷着一丝似讽似嘲的笑,眼神怅望远处,疑似有些悲凉。
她刚想问得病原因,又忍住。做人不能太好奇,特别是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