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肆沨压下疑问,把目光落在旭儿身上,问道:“都读了什么书?认识多少字?”
旭儿总是害怕又戒备的望着他,又抬眼看安娉婷。
“旭儿别怕,侯爷不是坏人,只是问问你。”安娉婷拉着他的手轻轻的安抚,替他做了答:“他不过会几首诗,都是我教空闲时教的。”
“过来。”卫肆沨喊他。
在安娉婷再三安抚和轻推之下,旭儿缓慢的挪着脚步到了他跟前。
卫肆沨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审视一张小脸,五官眉眼,乃至神韵气质,试图从中看出自己的影子。旭儿的眉宇五官都很柔和,显然是随母亲更多。因他如此凝视打量,吓到了旭儿,旭儿挣脱了他的手,躲到安娉婷身边。
“他、他只是对侯爷不熟悉。”安娉婷连忙解释,生怕惹他生气。
卫肆沨拧了拧眉,起身离开。
双喜一直觉得古怪,多多少少也听见了房中的对话,心里冒出了猜测,却不敢表露半分。
卫肆沨蓦地吩咐:“你去我院子里,告诉秋霞凝露,让她们往后照顾着旭儿母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办。别的,不准多问多说!”
“是。”双喜更纳罕吃惊了。
当卫肆沨到达沁梅院,尚未进门就听见一阵压抑的哭泣,很熟悉。待看见里面的情景,眉头顿时不耐烦的挑起,直接掀帘子进了里间。
原本跪在地上哭泣的何吟儿停了哭声,忐忑的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深怕再遭训斥,磕了头便离开了。
紫翎唯有叹气。
那件事之后,何吟儿开始了补救和挽回,不是面对卫肆沨,而是她。如同当初一样,每天早晚都要到这儿来,与当初的拉亲近不同,现在是来了就跪着,边哭边乞求。
显然老太太那天的话表示不愿管了,也管不了,何家母女这才转移了目标。
然而,求她又有什么用?
进了里间,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可以想象他是怎样吃的晚饭。连着几天都是这样,他试图借酒麻醉,除了更颓废沉寂,并不见有什么效果。
相思端来了莲子粥,她总是让厨房预备着。卫肆沨也习惯了,端起粥碗吃了大半,蓦地说:“告诉厨房,把她们母子的伙食提一提。她病了,旭儿是个孩子,我拨了两个人照看那边。”
听到这番话她很惊讶,就如同当初他问旭儿母子被安排在哪儿一样。他突然如此关切,甚至了解那么多,是终于发现了那份亲情吗?她只是觉得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不那么单纯。
或许,他渴望在老太太身上重拾的母子之情难以做到,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获得心理慰藉。不管怎么说,旭儿是他儿子,那是不容抹杀的事实。
曾经说他的不管不问是冷血绝情,可如今他管了问了,她又心头发涩。
或许,或许她真的在吃醋,或是嫉妒,亦或是无奈。她试图再度认清目前的形势,这个男人不仅仅是身份高贵三妻四妾,更是做了父亲,她曾做梦也想不到会卷入这样的处境。她不知道平静能坚持多久。
早晨,她喊来金嫂子亲自交代了旭儿母子伙食的事,对下人们诧异的眼神,她只当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恩宠照顾。
然而当金嫂子走后,没一会儿,春杏进来了,满眼的吃惊疑惑:“夫人,我听说侯爷将秋霞与凝露拨去伺候阮娘母子了。”
她刚端了茶,乍听这话心里突的一下,滚烫的茶水一下子泼到了手上。
“夫人!”相思忙上前察看,见她手被烫红,赶紧让豆蔻取药。
“府里上下都在议论……”春杏欲言又止,话只说了一半。
“议论什么?”她已经冷静了下来,面上平静无波。
春杏摇头:“没什么,都是下人们乱嚼舌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嘛。”
她了然一笑。
秋霞与凝露是什么人?她们是自小服侍卫肆沨的房里人,现在却被拨去照顾一对来历不明的母子,任是谁都会联想。她没有多嘴介意的必要,事实正如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流言,而卫肆沨的这番举动……她也不懒得去深究了。
第二百四一章 提议
更新时间:2012-10-31 20:32:01 本章字数:3140
正值午饭时,卫肆沨突然来了。舒唛鎷灞癹
卫肆沨脸上神色不大好,对着她摆摆手,直接到里间去了。
“撤了吧。”几乎是刚拿起筷子的紫翎,见状已猜到是怎么回事,喝了两口汤,结束了午饭。
相思也猜到是卫肆沨的头痛犯了,没敢多言,吩咐小丫鬟端水来净手漱口。
紫翎进去后,他已经躺在榻上,眉宇间压抑着烦躁与隐隐的燥怒。最近他的头痛发作的很频繁,虽不严重,却令他的情绪越来越差。她熟练的进行着一切,始终保持着安静沱。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一笑:“怎么不说话?”
“侯爷应该出去走走。”她提出建议:“或许侯爷应该约上几位世家公子,或是带上几名下属,选个好地方痛痛快快的打猎。若有兴趣,不妨去其他城镇逛逛。”
“你这是在开导我?”卫肆沨低笑,伸手轻抚她的脸,恍若低叹:“有些事情即使嘴上不提,心里始终忘不掉,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浮现,迟早让人抓狂。或许你的建议不错,我该出去一趟。憬”
“侯爷想好去哪儿了?”她问。
卫肆沨笑道:“听紫翎夫人的建议,去打猎,上回中途被扰,未曾尽兴。收拾几件衣裳,我一会儿就走,这天气阴沉沉的,呆的人发闷。”
当他起身向外走时,她已吩咐相思从柜子里收拾衣裳。
房门口,卫肆沨对双喜吩咐道:“派个人去趟总兵府,上回派往东篱山庄的小队里有个叫薛轶成的人,令他速来侯府,随我出城!”
紫翎听到了,想起那个薛轶成,便想到卫若萱。那天在林子里的溪水边,他们两人间有几个眼神的交流,绝非侯小姐与府兵那么简单。卫肆沨单单挑了薛轶成,是发现了端倪?还是满意于对方的好箭法?
“想什么呢?”卫肆沨已经返身进来。
“正在想准备哪些东西。”她敷衍而过。
“简单点儿吧。”卫肆沨接了丫鬟端来的茶,闲聊般的说:“我大概出去四五天,府里你照看着,若有什么事你酌情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