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伤。”只为了这一句话,能让萧进立刻从深渊里爬出来,过往的所有伤痛都能立时治愈,“都听宝宝的,为了宝宝,爸爸再也不受伤,永远陪着宝宝。”

江沅不停地点头,得到了萧进的保证他也彻底脱了力,软在了男人怀里。

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就是无尽的疲累,江沅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累,陷到黑甜的一梦里,压根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他有几次翻了下身,萧进的身体也紧跟着贴了上来,有力的胳膊牢牢地环住他,用他的体温完全包裹他,江沅在这种温暖里安心地睡去,偶尔蹭了蹭脸,萧进还会把自己的脸贴上来,就是在睡梦中也要跟儿子亲密地相依。江沅也能不自觉地笑出来,靠在萧进的胸口,这次只想着他的爸爸。

明明是个美梦,可等江沅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他眨了好几下眼还不敢认,伸着手去摸旁边,惊得一下坐起来,立刻疼得他龇牙咧齿的,那就不是梦。现实是他才跟萧进做了爱,他们那么契合,跟热恋的情侣一样爱到死去活来,可不过睡了一觉,萧进就离开了?

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这情景一样似曾相识,江沅浑身的血都冷了,对啊,这又不是什么别的冲动,他可是跟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了爱,他比江辄止的立场还要严峻。他不过是被自己逼得没办法了,一时上了头,如今做完了,那股热情过了,他就后悔了,而且是比江辄止更后悔更崩溃。

江沅垂下头,哪怕他想了最差的结果,这会竟也不想闹了,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可能他的力气就在那场性爱里用完了。

“爸爸。”他还是只能叫这句,甚至想要是他没有冲动呢,他没有提出做爱,萧进是不是就能再多陪他几年?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缝里的光,是萧进疑惑的声音:“宝宝醒了?”

“啪”的一下,头顶的灯亮了起来,江沅被刺得眯了眯眼,眨巴的功夫就被重新拥住,又是心动的体温包裹住他:“是不是饿了,宝宝还挺会挑时候,知道有吃的就醒,是闻到香味了?”

萧进揶揄着,边还捏了捏他的鼻子,一如既往的亲昵。江沅这才如梦初醒,扭过脸看着他,“爸爸。”他还不敢信,“我以为你走了。”

萧进身上穿着家居服,带着烟火的温暖气息,在惶恐之后又给了江沅极致的信心,他立刻又扑到萧进怀里,两只手抱紧了他的腰,动作猛烈的要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我还以为你走了,你后悔了,你后悔了是不是。”

要是前几次萧进还是再抱着他安慰一番,只要给儿子保证就行了。只有这次是最重要的,因为已经越过了最后的禁制,无论是回头还是继续,两个人间必然有一个会掉入万丈深渊。

萧进温柔地抚着江沅的脸,再顺着他的后背慢慢地抚,声音又低又沉,要确保他的每一个字都能进入到儿子的心底,只要深入一寸江沅就会安心一分:“宝宝没有做梦,爸爸也不会后悔。你听爸爸说,爸爸出狱之后就决定要陪着你了,爸爸是不是做到了?”

江沅慢慢地点头。

“接下来也是,爸爸不会结婚,也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宝宝是同性恋,宝宝喜欢爸爸,所以宝宝也不会结婚,也绝对不会有孩子是不是?”

江沅认真地听着,也还是点头。

“所以爸爸跟你上床了,那又有什么关系。爸爸跟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只有爸爸跟你两个人。”

江沅怔愣了好几秒,而后才仰起头。他仰看萧进,他的犹豫被迎面对的坚定瓦解,噼开所有的迷雾,镇压他心底天崩地裂的震惊,俩人的嘴唇又亲到了一起。

第二十七章:新年

江沅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不好意思的一天,一切都是他主动的,现在却反而是他没办法面对萧进了。虽然他每天都叫着萧进爸爸,但其实那种深刻的血亲感并不重,始终是超越不了他跟江辄止。可是现在,在他跟萧进上了床,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亲生父子的羁绊、强烈的背德感就那么突飞猛进,汹涌而至,变成滚烫的浪潮把他从头到脚地吞没。现在他终于是彻底感觉到了萧进就是他的爸爸,是他唯一的爸爸,他们接了吻,还做了爱,俩人抱在一起时是那么疯狂。本来是他随口的话,终于在他心底成了扎根的坚定,完全是不可回头的关系了,他和爸爸要永远在一起,不管再有什么荆棘海浪,都不可能分开了。

比起江沅会现出的羞涩,萧进还是那么主动亲密,本来他就喜欢抱着儿子摩挲,玩笑地用胡茬蹭他的脸。现在他还是会抱着江沅,不再止于只是玩笑的小打小闹,还要去亲江沅的脸,一寸寸地亲过,一直亲到他的嘴唇上,然后彼此的呼吸都会粗重起来,江沅红了脸,伸着手抵在萧进的胸膛上,还是要眼看着那张脸越凑越近,狰狞的伤疤都会变得温柔,嘴唇被灼热的气息覆盖,江沅很快就迷了情,主动地搂上萧进的脖子,变成交颈缠绵的姿势。

比起肉体上的做爱,江沅更喜欢跟萧进亲吻,他着迷那种唇舌间激烈的感觉,每一次萧进都会把他亲到喘不上气,狂热地搜刮他嘴里的每一寸气息。萧进的攻势是那么猛烈,江沅只能被亲到瘫软在他怀里,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吞吃入腹的错觉。他可以真切的感觉到萧进正在爱他,郑重又全心的珍爱。甚至无论他怎么怀疑,怎么追问,他就算再无理取闹,在萧进那里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就得到回应。他之前以为萧进会很野蛮,可他其实比江辄止更细心,总是能看穿他的不安,不厌其烦地安抚他。更是让江沅没有想到的,萧进竟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的乱伦,认清了他跟儿子做了爱,就不会后悔,也不要回头。这都是萧进才会给他的。

明明是被自己连累着拖进这深渊,他还是愿意抱紧了儿子不松手,江沅早被他撼动了,身心都随着软在了萧进身上。他第一次会觉得那么羞愧,他对不起萧进,他真的是个叛逆荒唐的儿子,无论是江辄止还是萧进,他就要那么依赖爸爸,还要爱上爸爸,用尽一切威胁耍赖,江辄止和萧进却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态度。

江沅又会觉得心酸,他要马上抱住爸爸,终于是能遏制那股酸楚了。爸爸的坚定可以治愈他,到如今只要给他时间就行了,慢慢就会忘记江辄止对他的拒绝,会按照萧进说的,他们会重新搬到一个新房子,一点点的斩断跟江辄止的联系,以后他上学,萧进工作,等到他也工作了,他们父子还会在一起。他们都不会变心,他们也不会自私的去伤害别人,长长久久,永远只有他两个在一起。

亲亲热热的过得都不知道时间,等到了放假,终于又迎来了新年。这是萧进出狱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跟儿子在一起过的第一年,萧进尤其看中,着手把家里好一番布置,就怕委屈了江沅,一定要让儿子从新年就有个好开始,一空下来萧进就会跟儿子计划着明年:“爸爸想过完了年就搬家,新房子的环境不会差,离宝宝的学校更近,爸爸拍了照片给你,过两天宝宝再去亲自看一看,只要你同意我们就搬。”

搬家的事早就商量好了,江沅也是同意的。只是真下定决定要走了,又是在新年这样的日子,江沅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异样,这意味着他要彻底斩断过去,再没有人强迫他了,这回是他自愿跟着萧进走的,从此只会离江辄止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他曾经最怕的那种情况,变成一年只见一次的亲戚关系,普通到可以无足轻重。

江沅这回没有犹豫多久,他点点头,很用力的把江辄止的影子从眼前淡去,他要去想萧进,想最爱他的爸爸,于是心里又充斥起甜蜜得意,又闹着要萧进抱他,说:“爸爸是不是只带着我搬家,家里只有我跟你?”

萧进如今对儿子的脾气再清楚不过,马上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亲:“只有宝宝,爸爸跟宝宝才是一个家。”看着江沅满意的表情,萧进又会有些担心,“爸爸什么都不怕,就怕会委屈了宝宝,一时间还不能给宝宝更富足的生活。”

江沅马上软哼哼地蹭着他,也迅速给予了萧进回应。要说实话,他并没有那么无私,可以斩钉截铁的说能一起过苦日子。跟江辄止在一起这么多年,江辄止对他一向大方,从来不曾在物质上亏待他。如今江辄止不要他了,除了情感上的,物质上的下降当然也让他倍感落差。但是想一想,在跟江辄止走之前他又过的什么日子,他不是也陪着江辄止从白手起家,到逐渐好转的吗?萧进又不是故意要苦着他,现在的生活又不是难到过不下去,他现在还能上大学,也不缺吃喝,萧进还总是想着给他买东买西的,把他当小孩宠着,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他本来就是普通人,不奢求什么王子的生活。

于是更心甘情愿地往萧进怀里钻:“我不管,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说了要照顾我的。”

萧进立刻把人往腿上抱,对着儿子的脸亲了又亲,实在喜不自胜:“爸爸只照顾你,别家孩子有的,爸爸也一定会让你有,都是爸爸亏欠你的。”⑴⑴,零散,㈦⑨⒍8②1更多

江沅又皱眉了,不满意的挑刺:“你对我好是因为愧疚吗,你就不是真心爱我!”

萧进哭笑不得了,安抚儿子的方式就是接下他所有的打闹,再抱紧了不松手,对着他一阵亲,说各种好听的,直到吮吻的声音都蔓了出来,把儿子亲软了才发不出脾气。

新年在寒冷跟喜庆中来临了,萧进早买了一堆的年货,把桌上全堆满,又怕江沅会觉得冷清,在家里各处都挂了装饰品,弄得跟学校的欢迎会似的。江沅嘴上笑他,实际上高兴的不得了,就是要萧进做什么都为了他,只把他的喜好放在第一位。

到了除夕那天,下午各种商铺就要打烊,萧进又只想用当天的新鲜食材给儿子做年夜饭。他一早就起床就采购,江沅睡得正香,却感觉脑后的手臂正在慢慢撤去,他抓挠着就去抓那手臂,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抱怨:“爸爸……”

“宝宝继续睡,爸爸去给你准备年夜饭。”

江沅很想有骨气地爬起来说跟爸爸一起准备,但他又冷又困,实在没那个能力跟着萧进起床。本来还想挣扎一下,接着萧进又拍了拍他,再把他哄得昏昏欲睡,江沅就管不了了,缩到被子里继续好睡。

萧进快速换好了衣服离开,他这时的笑容才渐渐淡去,准备年夜饭是一回事,还有一件是为着他刚才的电话。就是知道江辄止最近会打电话来,他早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根本不想让江沅听到外来的铃声。

确定江沅睡熟了,想好了说辞才回拨过去,那一边江辄止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声线清晰,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进哥,新年好。”

“新年好。”萧进带上几分笑意好跟他打招呼,“我刚起床,要出去买点食材,晚上给宝宝做年夜饭。”

手机里有一息的沉默,而后听江辄止仿佛也在笑,用着跟萧进如出一辙的口气:“宝宝是不是还在睡懒觉?每年冬天都这样,放假了不睡到中午都不起。”

“小孩子上学本来就累,现在天气又冷,让他多睡会。”说完了才是真心笑起来,“宝宝有起床气,我可不敢吵他。”

像是抱怨的话,其中的亲昵却是毫不遮掩地往外渗,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他们平时的相处。如果一切正常,那么萧进一定会请江辄止来一起过年,可现在俩人都互相道贺过了,也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避开那个点不谈。萧进说着要出门了,这时候才终于提出来:“听宝宝说你以前忙的除夕夜都要跟客户一起,今天晚上呢,是不是又订了哪个包厢?”

江辄止很无奈:“怪我以前忙,没时间陪沅沅,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安心。”

“可不能误了你的生意。等你忙完就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这句是实话:“好,我们也很久没聚了。”

电话在大门关上的声音里挂断,都确定了今晚不会有人出现。萧进急匆匆地下楼,呼出一路的白气,远处还有鞭炮声,路过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萧进快速穿过小区正门,心里都在计划晚上的年夜饭,也根本注意不到有谁在看他。

等他的身影都消失了,江辄止才收回目光,大家都在过年,他却像个阴暗的偷窥狂,只能坐在驾驶位上,再把车开到更不起眼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