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很慢,以一种讲故事的口吻徐徐将十一年前自己见到的事叙述了?出来。

“你可?看清那船上的人是谁?船身上又?有何标识?”陈闲余想了?想,问。

老乞丐摇头?,“不知道?,只知道?船在那女?子面前停下,她就上去了?,该是去见什么人吧?”可?惜再没回来。

说?完,老乞丐闭着眼睛微微转头?,用看的动作扫了?面前围着他的一圈儿人,轻声问道?,“公子,老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敢问可?否放老朽离开?”

“多谢。”

陈闲余没有再阻拦他的去路,而是挥了?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侍卫放行?。

第97章 剧本出走,琵琶玉碎 “死了……?” ……

“死了……?”

虽说?之前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比较失踪多年,但真?的听到这种结果时,张乐宜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好?好?的一个人, 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张乐宜有?些怔愣的喃喃自语, 感受到肩上陈闲余手?的重量, 侧头仰望着陈闲余, 语气中不?乏疑惑,“大哥, 你说?害死她的会是什么人啊?”

陈闲余轻轻的摇摇头, “不?知道。也许此事要问袁湛,或许是跟他们家结仇的人干的, 又或许不?是。”

等了十一年、找了十一年,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好?像对袁湛有?点残忍,张乐宜在心底感叹,但已经查到点儿?对方母亲的下?落了难道要不?告诉袁湛吗?

好?像也不?行。对方有?权知道真?相?。

可当年他们明明只是途经江南,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是怎么与?人结下?死仇的呢?还非要害了她的性命不?可?

“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过去十一年也无人知晓凶手?是谁,更甚者,现在才知道她死了……”

该怎么说?呢?

她的死, 就像一颗石子坠进广阔而平静的湖面, 除了最初掀起的一圈涟漪外,后面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死的静悄悄的,被无声掩盖过去。

一种淡淡的寒意从脚底板渐渐爬上脊背, 剩下?的话,艰涩的消弭于无声,张乐宜颇为失神的望着数米外江南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和平热闹场景,就像和他们身处两个次元一样,原来,黑暗来得这样悄无声息,又那么近。

一恍然间的不?真?实感过后,抬头看,天空依然蔚蓝,不?远处的人声断断续续传入自己耳中,无端的,她就想起了从前身旁这个男人跟自己说?过的话。

或许有?些干巴巴的,又有?些不?太适宜,但张乐宜就是联想到了自身:“大哥,我好?像……是比她幸运的。”

隐隐的,她忽然读懂在这个时代?,民如草芥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心头淡淡的物伤其类之感过去,剩下?的,就只有?庆幸。

庆幸她是丞相?之女,投了个好?胎。

她侧头,专注的看着陈闲余,眼神慢慢变得坚定,后者闻言,淡淡的笑了一下?,是附和,也是安抚,“那是自然,我家乐宜该是比任何人都要幸运。”

不?想再?聊袁湛母亲的事,两人并肩往回?走着,张乐宜问,“正事办的怎么样了?”

陈闲余知道她在问什么,含着浅笑,温声回?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不?出意外,明天你就该在江南听见一些风声了。”

嗯?真?的?

那还挺快的,张乐宜想,倒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时候能结束?”

“快了。该是再?过几日,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你这几日就莫要与?二舅母出府去玩了。”

陈闲余半是建议的征询她的意见,后者瞥他一眼,表情看不?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我是个小孩儿?,风声再?紧,又有?谁管我是否上街游玩。”

她昂着下?巴,神色坦然,不?见一点先前的茫然、怅然,还是那个张相?府骄傲快乐的小小姐。

说?的也对,但陈闲余还是怕出什么意外,虽然他的那些敌人都被他看在眼中,但保不?齐还有?人是藏于暗中的。

多小心一点总没?错,他话不?多说?从怀里一掏,就又是掏出一叠银票,拿钱贿赂张乐宜,“给,一天一百两,接下?几天陪大哥在柳府下?棋好?不?好??”

前些日子陈闲余不?见人影,临消失前,张乐宜出于好?奇和纳闷儿?又坑了陈闲余一笔钱,倒不?是手?上钱不?够花,就是单纯想看看这厮到底是多有?钱?

然后,前些天刚拿到手?几百两,今天不?用?她想招儿?,陈闲余的上供又来了。

张乐宜心底一角泛酸,然后含泪表示:有?钱不?赚王八蛋!拿来拿来!通通拿来!

一把?接过银票,数了下?,足足有?五百两,小意思!

她一脸淡定的揣进怀里,叉着腰,脚步不?自觉走成了外八,嚣张的像是在巡街的山大王,嘴里慢悠悠又轻蔑的道,“好?吧,知道你棋艺差,就陪你多练练,免得以后你出去跟别人下?棋输的那么惨,让人知道你是我大哥,连带着我也没?面子。”

她竖起一根小手?指,郑重其事的接长音调道,“我这是看在你是我亲大哥的份儿?上,可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哦。”

“扑哧”

陈闲余不?小心笑出声来,又赶忙掩饰,拉平嘴角,低头看着矮自己一个头多的小丫头嚣张的样子,手?心痒痒的,有?种想把?她头发揉成一团乱,然后看小丫头炸着毛张牙舞爪来追自己的冲动。

但是想到这是在外面,人多,算了,还是给乐宜留点儿面子。

“好?好?好?,知道你是钱收买不?来的,你最善良。”

“哼!”张乐宜当然听出陈闲余是在哄自己。

但是那又怎么样,哄得自己高兴就行了呀,管他真?话假话,反正好处是她自己得了。

陈闲余的话很准,第二天,曹望金招了,说?出了他和裴兴和私下?多年来买卖盐的勾当,并且,将周澜十有?八九已经查出此事的怀疑道了出来,那周澜是谁杀的,嫌疑人就很明显了。

杨靖不?由得心惊,立马回?想起三天前,裴兴和来和他们一起审问曹望金的那天,恐怕是有?什么猫腻,不?再?犹豫,赶紧调动手?下?的士卒包围整个刺史府,以及连城门口都派了士卒把?守,以防裴兴和逃窜。

他是没?想到这事竟然会跟江南这位刺史大人有?关。

但等他和安王一起去到裴兴和房中时,才发现,裴兴和不?见了……

回?想他从昨日起就称病卧床,后来一直没?出过房门,现在看来,怕是早就料准了曹望金会在此时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