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千玉发出春天的朋友圈过后不久,他收到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的消息,一年前在克里特展览偶遇的夏鹊和薛霖,此时此刻也正在洛杉矶。夏鹊问郑千玉,可不可以见一面,他们很想念郑千玉。

上一次的见面郑千玉状态并不好,若不是薛霖请求添加联系方式,大?概会?很可惜地不再联系。

中学一起?集训的时间对郑千玉来说是很美好的,如今也不再刺痛他。他们两个人都在洛杉矶实在太巧合,郑千玉也欣然应允。

郑千玉在洛杉矶的社交活动?并不多,这是一件好事。约见的时间在林静松的工作时间,郑千玉本想自己前往,林静松坚持要送他到地方再走。

坐在副驾驶上,郑千玉松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林静松凑过来吻他面颊,像以前上学时林静松开车送他到学校赶早课一样。

“结束时我来接你。”

他道,恋恋不舍。

“好了好了,你要迟到了!”

郑千玉笑着道,和那?时候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第82章 Chapter82 “讲一个关于‘失……

没想到再次和夏鹊、薛霖见面会在洛杉矶。

约在他们同住的公寓, 夏鹊下来接郑千玉,林静松的车才开走了。

郑千玉带了一束花,因为他听说夏鹊和薛霖刚搬过来, 就和林静松在花店挑了开得正好?的郁金香,白色和淡粉色,正好?帮他们装饰新?家。

夏鹊收到花很?开心,连声说谢谢。郑千玉没有带盲杖,只戴了手环。因为今天只在夏鹊家小?聚,结束后也是?林静松过来接他,不必四处走动。

没有带盲杖, 郑千玉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走路比较慢。夏鹊没有过多询问,捧着花, 陪着他慢慢地上楼。

“薛霖正在家里做饭,他很?早就起来炖排骨。”夏鹊告诉郑千玉,说话的语气和学?生时代一样, 总含着笑意。

郑千玉和他们断联是?在几?年?前?的某一天,郑千玉登出了自己所有的社?交账号, 并且注销。在郑千玉最痛苦的时候,他给不出任何解释。

所以前?来赴约,郑千玉其实心怀一些愧疚。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是?郑千玉自己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

夏鹊并不提起, 只是?和郑千玉放松地聊天,仿佛回到他们还在上学?的日子。

上楼进?了门,郑千玉听见薛霖窜到门口,叫道:“千玉,郑千玉!”

他在郑千玉面前?刹住车, 想要拥抱郑千玉。郑千玉感觉得到,于是?张开手臂,接受老友一个很?大的拥抱。

薛霖在他肩头哽咽了,夏鹊在一旁笑他,说:“谁说的今天不哭的啊?”

“我、我忍不住嘛……”薛霖答道,终于松开郑千玉,拍拍他肩膀。郑千玉又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终于说出:“好?久不见,薛霖。”

他比一年?前?看上去健康了许多。坐在沙发上同两?个人聊天,就像当年?集训的时候。薛霖是?他们集训城市的本地人,郑千玉教他画画,薛霖的家长送饭来画室,他的爸爸是?酒楼的厨师长,做饭极其好?吃,薛霖时常叫爸爸多做郑千玉的份。

两?个人一起吃饭,薛霖就和他说暗恋夏鹊的少?男心事。

郑千玉长得好?性格也好?,他和女生们的关系都不错,之前?在谈恋爱话题的时候很?大方?地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有个别直男同学?听说郑千玉的性向,大呼小?叫说恐怕郑千玉会喜欢他们。

这些男生无非想借此引起女生的注意,但没想到女生们反倒维护郑千玉,让他们觉得没趣。

在画室里,薛霖、郑千玉和夏鹊三个人时常坐在一起,郑千玉可以很?自然地和夏鹊聊天,这一点让薛霖很?羡慕,他一和夏鹊说话就有些结巴,也从来不敢挨着她坐。

在薛霖的印象中,郑千玉是?个很?有才华又很?成熟的人,他有坚定?的人生目标并为之实践。薛霖将郑千玉视为自己的导师,他还曾经请求自己的导师替他试探夏鹊的心意,但郑千玉拒绝了他。

“你?应该自己去说。”郑千玉正在画纸上起型,他画画时相当游刃有余,起型总是?又准又好?,像一位老师,而不是?学?生。

薛霖挠头,老老实实说:“可是?我不敢。”

“如果我帮了你?,这样对夏鹊不公平。”郑千玉的语气很?一本正经,他虽然和薛霖关系很?好?,但也很?有自己的原则,“女生有时候总遇到这种事。”

薛霖似懂非懂,郑千玉解释给他听:“你?看啊,如果我开口帮你?问夏鹊对你?怎么想,在她眼里,就是?二对一,不管她的想法是?什么,她都会有压力。”

薛霖:“哦,哦!你?说得对。”

郑千玉:“而且如果我替你?走了第一步,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薛霖坦露心声:“如果她对我也有好?感,我就立刻和她表白,然后努力考她的目标学?校,如果她只当我是?普通同学?,我就深深地埋葬这段感情。”

郑千玉一下笑出来,摇摇头,说:“我看你?是?一点风险都不想担啊。”

薛霖垂头丧气道:“被夏鹊当面拒绝我会很?想死……”

郑千玉已经起好?了型,开始铺色了,他的声音还是?含着笑意,道:

“不会死的,表白失败怎么会死。”

因此,薛霖认为郑千玉是?个对感情很?理智的人,所以听取他的意见也应当是?理智的行为。

很?快薛霖知道,郑千玉只表白过一次,且没有经历过失败。

后来他又知道,郑千玉这样的人,有时对待感情也不是非常理智,甚至称得上有些冲动。

在他们集训的那一年?冬天,画了一整天,画得头晕眼花,薛霖、郑千玉和夏鹊出了画室,准备去吃晚饭。天已经开始黑了,薛霖活动着自己的脖子,画了一下午的静物,一动不动地坐着,感到有些酸痛。风一直从衣服领子往里钻,要将双手藏到袖子里,因为晚上还要继续回画室连速写,冻僵了就画不动了。

抬头看见黄昏的天空中掠过飞鸟,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它们一样自由。

他们是封闭式集训8个月,中间有两?次去别的地方?采风,其他日子基本都是从早上画到晚上,非常枯燥,压力也大,没有任何娱乐可言。

走在身边的郑千玉突然偏离了轨道。

薛霖被他吓了一跳,郑千玉很?轻盈地跃上了花坛,开始翻墙。墙的这一处有几?块凸起的砖头,有些人会从这里翻到上面拿外卖。郑千玉的动作很?快,几?秒之中就坐到墙头上,薛霖不敢太大声,怕他被发现了,而夏鹊看上去好?像比他还淡定?一些。

薛霖跑到墙下,郑千玉在上面只有一个影子,看不清表情了。薛霖问他要去干什么,郑千玉回答道:“我想去见林静松,明天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从墙上跃下去,影子消失了,只从墙外传来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