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快去把水开到最大,再帮我打个120!”白珍妮冲着园丁喊。园丁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立刻点头去照做了。很快,水管里流出的水量更大了,白珍妮几乎可以同时兼顾到她自己的头和冯芷的手,她就这样硬生生地冲着。
化学制品腐蚀皮肤,带来一种特殊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在12月的寒风里,冰冷的水将白珍妮和冯芷都淋得透湿,寒风一吹,简直像是在受极寒的酷刑。但比起这个,命更重要。白珍妮张开嘴,上下牙冻得打架,说出的话都是颤音,她问
冯芷:“还有哪里被烧到吗?”
冯芷泣不成声地摇摇头,她的手被水冲着,手背上的皮被烧开了,裸露着红的白的肉。
白珍妮咬着牙,一直拿水冲着她俩。两分钟后,楼里的保安和楼上的医生急匆匆赶了过来。对她们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
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拉着白珍妮和冯芷去了最近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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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的大医院做了基础的处理之后,当晚白珍妮和冯芷转到了最好的创伤医院。冯芷的左手情况不容乐观,除了手之外,左侧的耳朵也有被灼伤。白珍妮左边的头皮上有个一厘米见方的伤,多亏了她头发厚,挡住了大部分的硫酸,但是左边的头发也掉了很多。白珍妮执意要和冯芷在一个病房,于是她们被安顿在不是最高等级的双人病房里。
白珍妮拿到手机之后,便给陆达也打去了电话。接通了之后她直接开骂:“陆达也,你他妈干了什么!”
陆达也冷笑:“你还知道回电话啊,你继续装死啊?”
白珍妮:“你信不信我报警!”
陆达也:“好啊,你报啊!让警察来看看我干什么了值得你报警。你还想在我这赚一波热搜对吧?”
白珍妮质问他:“你觉得你做的不值得我报警吗?你对我和我的助理都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了,你觉得你逃得掉?!”
陆达也这会儿听出来不对了,他和白珍妮似乎在说两件事:“……你等会,我怎么伤害你了?你别诬赖人啊!”
白珍妮:“你别装,我已经报警了,是不是你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达也急了:“我不就是让朋友去你家门口敲了几分钟门,拍了你门口的照片吗,至于吗!警察能查到我头上来吗?”
其实白珍妮打心眼里也知道,陆达也是背后的主谋的可能性不会太大,但是她必须亲自确认。索性和陆达也说开了,好聚好散:“陆达也,你因为我拒绝你,所以对我打击报复,找人拿硫酸泼我,对吗?”
陆达也在那头大叫起来:“你丫说什么呢!我是干这种事的人吗?!……你说你被泼硫酸?你在哪?要不要紧?报警了吗?”
即使被怀疑到这份儿上,陆达也居然还没忘了关心白珍妮几句,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感动。但她硬起心肠,说:“我报过警了。现在在医院。我的助理伤得厉害。陆达也,你听我说。之前在剧组,多谢你的照顾。但是和我在一起,我不觉得你会有任何名誉上的获益,我也还希望以后和你能有平和的相处,所以我不能答应做的你女朋友,你能理解吗?”
陆达也被这个电话里包含的多样内容弄懵了:“……你……你先别说这个,你真的被泼硫酸了?你们公司报警了没?你发我定位,我去看你。”
白珍妮:“……不用了。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
晚上九点,韩廷来到了病房。
冯芷已经睡了,白珍妮正在看书,看到韩廷进来,她立刻示意他噤声,并指了指一旁病床上的冯芷。
韩廷打量了一圈病房,皱了皱眉,走到白珍妮身边坐下,轻声问她:“这里隐私性都不好,为什么要住这样的病房?”
白珍妮:“我要和冯芷住一起,毕竟她是因为我受的伤。”
韩廷看着她,病房里光纤很暗,白珍妮又看不清他的神情了。是心疼,还是责怪?
韩廷说:“警察已经锁定嫌疑人了,你安心吧。”
白珍妮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冯芷,想了想,说:“廷哥,我不需要贴身助理了。你让冯芷好好养伤,随便给我找个外出助理就好了。”
韩廷笑道:“哪有艺人没有贴身助理的?你别任性。”
白珍妮道:“……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可冯芷的左手手背75%被硫酸烧伤,别说外表不能复原了,连里面的筋骨都有损伤。……如果不是她帮我穿衣服的那个动作无意识地帮我挡了大部分的硫酸,那我的脸估计就废了。但是冯芷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她傍晚怎么都睡不着,哭了很久,医生打了镇定才睡过去的。”
她转过头,盯着韩廷在昏暗灯光下,那双如深潭一样的双眼,问道:“廷哥,我都这样了,你还是这么平静呢。”
韩廷面无表情,缓缓开口:“……我怎样反应,你才会觉得正常呢?”
白珍妮一时语塞。
韩廷叹了口气,翘起二郎腿,靠在了椅背上,和白珍妮的距离远了那么一点:“我关心你的行为,你都当做是我对你的别有用心。我对这件事冷静,你又由此开始怀疑我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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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妮愤愤地看着韩廷。她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她看到,韩廷又出现那种,像捕猎者一样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了。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威胁。
他坐到床沿,大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去。
白珍妮立刻反抗,韩廷的手上加大力气,在她耳边说:“别动,我看下你的伤。”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她素着一张脸,穿着病号服,左半边头发都被剃掉了,满头包着纱布,破的头皮清创后,上了药,红红黄黄的一片,丑陋无比。
偏偏韩廷衣冠楚楚,他身上的香水味,像冬天森林里冷清的松木,冷冷的,钻入白珍妮的鼻腔,包裹她整个身躯:“我刚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他说你头皮最快一个月就能养好,但是这里的头发要长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做好防护,如果出席活动,可以戴假发。”
白珍妮头上伤的那处隐隐作痛。她忍住想要去抓的冲动,带着恨意,压低了声音说:“我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廷哥,你难道不好奇吗?”
韩廷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脸:“等警察抓住那个人,审讯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白珍妮追问:“……最初是谁上传了我的性爱视频,你说帮我查,查到了么?当时那个强奸犯,难道警察没有抓他,没有审讯吗?最后有查出来始作俑者么?……廷哥,你是真的查不到,还是根本就不想查?”
韩廷的眼神冷了:“所以你怀疑这些都与我有关?”
白珍妮的心脏砰砰狂跳。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将心底真正对韩廷的怀疑,明白地摆在他的面前。
韩廷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那你觉得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白珍妮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她是什么人,值得韩廷处心积虑这样对她么?他完全没有理由和么做。
只是她荒唐的第六感,加上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告诉她韩廷对她的关注,掌控欲,似乎都不是她的幻觉。
韩廷知道白珍妮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他没再多说,而是温柔地将她的枕头调整好,帮她盖好被子:“这次怪我,居然在公司门口让你受到这种伤害,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个交代的。”
白珍妮仍心有不甘:“……那其他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