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这长京城达官显宦,皇族世家数不?胜数,可那些人?都是天上的云,我与妹妹才是您的身边人?,是同根生?的,您若不?帮我,还能帮谁?”
赵鸾鸾对他的狗屁话?半点没入耳,但是最后一句却是听进去了,她笑着看向顾伯玉,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世上最可靠的就是手足血脉,我定是要帮你的。”
“但是,族学之事,我确不?能插手。”
王家那一些破烂事,她为何?要去脏了自己?的手,能进族学是她当初给婚约一事的机会,与现在毫无?关系。
“玉哥儿,今非昔比,我如今若干涉,于你未必是好事。”
顾伯玉本燃起一些希望,听到这,黑瞳微眯,追问道,“那义母想如何?帮我?”
“我要你在棚北大街开一间书?肆。”赵鸾鸾毫不?客气道。
顾伯玉第一次讨好不?成,反倒被讹,笑了,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被休了之后,脑子有问题。“义母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棚北大街靠近御河,河上有棚桥,书?坊皆建在此处,若要在这开一间书?铺,那是要倾不?知多少家财的。
赵鸾鸾见桌上的茶有些凉了,将茶水淋在了一旁的茶玩上,那是一个造型别致的金蟾,雕刻地栩栩如生?,凉茶倒在上面?,年长日久,则温润可人?,茶香四溢。
顾伯玉也注意到了,那金蟾面?孔背对主?人?面?向门外,为向外吸财之意,一时之间,他微微讶异,赵鸾鸾说她是低贱的商户,如今倒还真让他觉得,她有商户几分敛财无?度的样子。
“我在御街开了一处质库钱庄,未来要做的是一笔能让人?一夕发财升天的生?意,玉哥儿不?想为自己?谋一笔吗?”
质库?
顾家从商,顾伯玉虽一心入官场,对于钱财生?意也并非一窍不?通,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一笔生?意是什?么生?意,但知道了,更觉得赵鸾鸾是疯了。
那交子铺的生?意怎么可能是一个她一个女人?可以染指的,当真是心比天高。
他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操控交子铺,但左不?过就是那几个高官,亦或者是皇族中?人?,而这些之中?,每一个都是沾之即死的,赵鸾鸾想送死,他可不?想。
而且,他还要尽量阻止这个疯女人?,万一惹火上身,九族虽轮不?上他,但是千辛万苦得来的族学怕也是要长腿跑了,王家还不?知如何?羞辱他,他可不?想灰溜溜地躲回广陵郡。
“义母,我觉得,此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纵使如今我们有钱财在手,也绝不?能一蹴而就,我觉得钱庄这个生?意还需再考虑,待我回去万家禀明姊夫,咱们共商国是,细水长流最好。”
赵鸾鸾看他这副要跑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有时候,她真心觉得,这长京城当真处处是能够逗人?发笑的人?才。
第30章 亲哥哥 义子50%丨女儿50%
“玉哥儿, 今日我寻你,当真是看了自家人的脸面,这一桩好生意, 躲什么?”
顾伯玉本想抬脚就走, 听她不依不饶,只怕是歇不了这心?思?,又坐了回去,“义母, 做什么生计不好, 非要做这杀头的生计?您想想妹妹, 想想远在洋州的赵家, 不至于此啊!”
见他破功, 如今瞧着像只被捏住尾巴的孔雀, 再?不见方才五光十色的傲气,珍珠和鸳鸯皆捂嘴笑了, 便就是要好好吊他一吊, 吓他一吓。
赵鸾鸾等他安静下来?,才慢慢开口道?。
“来?而不可失者, 时?也;蹈而不可失者,机也。”①
顾伯玉看着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且深邃, 那是勃勃的野心?。
他终于意识到赵鸾鸾不是在玩笑, 且必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如此慎重其事,不遗余力?地拉拢他。
“书肆是为了雕刻印刷?”
赵鸾鸾似笑非笑,果?然这世上?的聪明人总那么显眼,找一个便是一个。
顾伯玉不用听她答应,看这样子?, 就知道?与他想的一般无二,这个女人打算以书铺和质库分散注意,在交子?铺背后之人还未察觉时?,伺机壮大,待寻找到时?遇后,大量印刷纸币,打个措手不及,可是之后呢,即便现在那人不管,任你发展起来?,可纸币一发,事情?败露,还是要对上?,无论如何思?量这都是一个不能掺和的买卖。
若是赵鸾鸾执意,那便不要怪他,想办法?大义灭亲,方才也是被她唬住了,如今既已知晓她的全部打算,想办法?去那交子?铺走一遭,没有了赵鸾鸾在王氏的关系,他也能顺道?攀上?一根新枝。
“玉哥儿,自作聪明者,往往祸及自身,你可莫要步这一番后尘。”赵鸾鸾当然知道?顾伯玉会想什么,但是有什么关系,她今天叫顾伯玉来?了,那就是抱着必须成功的决心?,若事情?不成,那便杀了他,再?寻其他聪明人,她总归是不会放任顾伯玉这样的人站在她的对立面,若不能为人所用,那不如死了安心?。
顾伯玉不傻,也感觉得到赵鸾鸾的势在必得,他回头看着这个女人,不怀疑,若是今日他不答应,过几日怕是就要命丧野外,赵氏到底也是武将世家,谁知会不会有什么死侍,就算没有,买通杀人犯,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义母,我还是好奇,究竟是谁给了你十足底气?”
没了王家,究竟还有谁,敢让赵鸾鸾甘冒虎口,铤而走险,也要赚这一笔生意。
赵鸾鸾无辜地笑了笑,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顾伯玉完完整整地看清了她的口型。
“太子?。”
太子??
顾伯玉瞳孔微凝,紧紧盯着赵鸾鸾的眼睛,想要判断她是否说谎,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就算看不出?,他的内心?也已经说服了他,若不是太子?撑腰,谁还敢这般肆无忌惮。
联想到不敢想的,他放在炕桌上?的手紧紧握住,沉声追问道?。
“交子?铺背后之人是谁?”
赵鸾鸾知无不言,“魏王李饴。”
顾伯玉深深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来?错了,储位之争,这个女人怎么敢,她难道?就不怕满门抄斩,九族尽灭?
“玉哥儿,万家给不得你想要的,只有跟着我,你才能夙愿得偿。”赵鸾鸾好心?提醒道?。
可这话听在顾伯玉耳朵里,就是妖言惑众,打算将他骗入歧途,他低了低眸子?,轻声道?。
“义母,你知道?的,我无心?做商贾,只想科举入仕。既来?了长京城,得了义母帮扶、姊夫臂助,已是圆满意足,并不奢求其他。”
赵鸾鸾笑地灿烂,“我知晓啊,玉哥儿,可我这是为你好,万家一门得道?,鸡犬升天,来?了长京城,可那到底不是你家,你是顾氏子?,而顾氏还在广陵郡,你觉得万家会倾全力?助顾氏,喂足你们的胃口吗,不,商户吝啬,你明知他们不会,自万家搬来?长京,你们顾氏就攀不上?这门亲戚了。若你臆想高中状元,入得庙堂,就能一举成名,封侯拜相,也未免太过单纯,你只会举步维艰,一辈子?做足做腻那将作监丞的八品小官,不得青睐,升迁无望。可若你跟了我就不同了,你是静姐儿的哥哥,是我的义子?,太子?会保举你,仕途不知会顺利多少?,你可要好、好想明白。”
顾伯玉不想认栽,可他亦对赵鸾鸾的话莫名心?动,若他不曾入京时?,或许他不会信赵鸾鸾这一番话,可他来?了京都,入了族学,万家见婚事不成后,便一直待他不远不近,只有姐姐一心为顾氏考虑,而王氏,那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那族学号称才子?汇聚,实则亦是捧高踩低,即便王氏人不会当众羞辱你,可是你知道?,她们是看不起你的,不过只是另一类的趾高气昂罢了。
“义母,你又该如何让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