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来时,母亲已经把瓜子仁剥了小半碟,推到她面前。她刚坐下,郑美玲便伸手扳过她的脸,粗糙的拇指轻轻蹭去她因呕吐挤出的泪痕。

“雪球啊,你当妈这双眼睛,是摆设吗?”

雪球太内耗了,唉,我也一样。

抱抱,都是的!有时候就是要学会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好看好看!!!!

捕获新读者,您是我的心尖宝!请继续支持我咩!

一口气追平 抱抱雪球宝宝!!张老师加油呀??

感谢支持??????

留着下一章舍不得看??

有点难受 雪球啊,抱抱你

唉,其实放在现实里,葛艳都算开明的妈了,毕竟雪球怀着别人的孩子……能同意就很不容易了

我也觉得 是这样的

32 装大尾巴狼

林雪球想躲,却被母亲捏住了下巴。

郑美玲那双眼像探照灯般扫过来,“你稀罕袁星火那小子,可你怂得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她松开手,“为啥?因为你随我,他像你爹,你总觉着咱家那本烂账早晚得在你俩身上重演。”

林雪球喉头发紧,她下意识去摸小腹,却被郑美玲一把攥住手腕。

“你挑石磊就跟买菜似的”郑美玲另一只手比划着,“蔫了吧唧的白菜帮子,吃着没滋没味,可至少不会闹肚子。”

她用力地捏了捏雪球的手,“可袁星火是啥?是你小时候摔断腿,能背着你走了二里地的混小子!”

窗外的光慢慢沉下去,天边泛起一圈黯淡的灰蓝。

郑美玲松开她,起身走去拉窗帘,背对着女儿,长长叹了口气。

“那年我伺候一个香港老太太,她闺女四十多还没结婚。”她掸了掸那并无褶皱的帘子,“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我听说,那姑娘小时候亲眼看见她爸把小三领回家……”

她转过身来,眼圈有点红,话音却还撑着平静,“那阵子我整宿整宿睡不着,就怕你也……”

话说半截,她转身又去拉上另一半帘子。

“现在我观察你俩这几天,算是看明白了!”她口气一转,声音亮了些,“你跟袁星火吃饭的时候,筷子打个架都能笑半天。这要还不叫喜欢,那什么才叫?”

“明明心里有,人却不往前走,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林雪球手指一颤,抱枕上的线头被她扯断了。

二十年的心事冻成一座冰屋,早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外头能瞧见里面晃动的影,却不会让他们触到半分温度。

可她没想到母亲竟将那些隐秘的心思看得这样透。

她想起二十一岁那年的毕业季,槐花落得纷纷扬扬,袁星火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出现在她宿舍楼下。他怀里那束向日葵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你怎么……”她当时惊得连毕业帽都歪了,露出的发卡还是高中时他送的。后来才知道,这个傻子为了赶上她的毕业典礼,为她拍毕业照,连夜坐硬座来北京,连自己的毕业证都是托室友代领的。

那天傍晚,他执意要送她回宿舍。相机的背带勒在他脖子上,印出一道浅红的痕。

路灯刚亮起来时,他停了脚步,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树影晃动,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他的表情切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她心跳如鼓,却故作镇定地仰头看天,“快下雨了,你也早点回吧。”

话音刚落,她转身跑进楼道,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一声声敲下来。

可那晚,根本没有什么乌云。

她躲在楼道拐角的窗边,看见他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细长,一直伸到路口尽头。

夜风轻轻吹过,把他的一声叹息送了过来,在她心底砸出一个坑。

现在回想,那声叹息,大概就像此刻母亲的眼神早已把她看穿了。

郑美玲捏起一撮瓜子仁,塞到林雪球嘴里,“我可不是催你结婚啊。”她声音格外亮,“这年头,谁规定女人非得嫁人?你要是真没中意的,爸妈养你一辈子都成。”

瓜子仁在舌尖化开了香味,林雪球刚想说话,又被塞了一颗红枣。

“可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还装大尾巴狼”郑美玲戳了戳她心口,“等人家真娶了别人,你要是躲被窝里哭,可别找我递纸巾!”

红枣噎得她喉头一哽,甜味混着酸涩直冲鼻腔。

她早哭过了。二十六岁那年,从老林嘴里听说袁星火去相亲。那天晚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憋着不出声地哭了一宿。明明早说好做一辈子发小,自己也张罗着相亲、谈对象,可心口还是像压了一块石头,闷得慌。后来,她又听说,那姑娘他只见了两回,她知道他没动心。

她也知道,不能再耽误他了。

不到半年,她和石磊确定了关系。之后,她跟袁星火的联系,一点点少了下去。

“在深圳那会儿,”郑美玲压低声音,“有个开宝马的老板想和我谈对象,天天送进口水果。可不知咋的,我老想起你爸往我怀里塞红糖馒头的样子。”

林雪球的目光落在她颤动的喉结上,她是在把眼眶里的热意,一口一口咽了回去。

下一秒,郑美玲起身去拿纸巾盒,袖口扫过茶几边角,瓜子皮哗啦一声洒了一地。她低头看去,那沾了黑褐色碎屑的白瓷砖,多像二十年前那个清晨,火车站月台上被煤渣染黑的积雪啊。

郑美玲蹲下身,指尖在瓜子皮间徒劳地划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雪球啊。” 声音像是从很深的井底捞上来的,“别怨我们了。我跟你爸……是被生活掐着脖子按在墙根了。”